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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雪,莊戶人家本就不富裕,這雪若是再下個不停,怕是要鬧饑荒了,幸而老天有眼,終於在臘月初一這日放了晴。
村裡人窩在家中多日覺得骨頭都懶散了,紛紛出來串個門子活動活動筋骨,也瞧瞧能不能鄰里之間對換些吃食作物。也有一些人家趁著天氣不錯,趕早往鎮上去擺攤,掙些錢也好採辦一些物什,用來過年。
大約是雪停了,且又臨近過年的緣故,這村裡鎮上的倒是熱鬧了不少。
只不過,老朱家卻和這喜慶的景象相去甚遠。
今日早晨,於氏按照往日裡的時辰,讓朱珊去朱珠房裡送藥,並叫她去堂屋吃早飯。
等朱珊端著藥來到朱珠的房門前,只見房門虛掩著,朱珊以為朱珠已經起身了,想必又是在看什麼勞什子的書,便自顧自地推門走了進去。
進門後,見朱珠卻是躺在炕上,朱珊喊了一聲,沒有回應。她便把藥放在桌子上,上前推了推朱珠,讓她趕緊起來喝藥,但推了半天,也沒見個動靜。朱珊心底便有些慌,忙跑出屋子,去喊了自己爹孃。
朱大友聽聞朱珠喚不醒,連鞋子都沒有穿上,便忙不迭地往外跑,去喊楊大夫。
還是於氏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朱大友,硬是讓他穿了鞋,才放他出門。她自己則看著朱大友慌不擇路的模樣,皺了皺眉,心下不耐煩地轉身去了朱珠的屋子守在那裡,免得朱大友和楊大夫來了,覺得自己這個後孃對前頭娘子的閨女不上心。
幸好,楊大夫今日還沒有去鎮上坐診,正在家吃早飯。因為這些年,朱珠的舊疾都是楊大夫看顧的,聽了朱大友的話,心裡多少有些擔憂,前些日子剛暈過一回,這又暈了,怕是真的有些不好了。於是忙放下碗筷,提了藥箱就和朱大友匆匆地出了門。
到了老朱家,楊大夫怕朱大友的情緒不穩,干擾了自己,便讓他在屋外等著。
朱大友不放心朱珠,但也知道不該打擾楊大夫的診治,便抱著腦袋蹲在朱珠的屋子門口沉默不語。
仔細看,朱大友臉上陰沉無光,眼眸灰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屋裡,於氏站在炕邊絞著衣角,緊張地看著正在替朱珠診脈的楊大夫,生怕從楊大夫嘴裡聽到些不好的訊息。
雖然朱珠不是於氏親生,於氏也談不上多疼愛和看重朱珠,有時氣恨極了,也想過朱珠這個“癆病鬼”怎麼還不下去陪她那死鬼親孃。但於氏心裡卻清楚,朱珠得活著,不然她和朱大友怕是這夫妻情分就到頭了,畢竟朱珠這一身的病是自己女兒朱瓊做的孽。
朱瓊帶著朱珊在院子裡避風的牆角摘豆角,邊摘邊留心著屋裡的動靜。
“二姐,你說這回大姐挨不捱得過去?”朱珊悄聲問著朱瓊。
朱瓊眼睛閃了閃,撇了撇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大夫,你想知道,問楊大夫去。”
朱珊到底年紀小,聽了朱瓊這嗆人的話,沉不住氣道,“你平白無故兇我做什麼?你等著,我待會兒就告訴爹孃你又在欺負我!”
朱瓊白了朱珊一眼,這小丫頭就只會找爹孃告狀,也不見有哪一次告得成的!於是沒有理會朱珊,自顧地低頭去摘豆角。朱珊詫異地看了朱瓊一眼,想不明白朱瓊怎麼就這麼偃旗息鼓了,這和她平日裡的脾性相去甚遠,朱珊才五歲的年紀也猜不透朱瓊的心思,便索性不去想了。
少時,於氏送了楊大夫出來,朱大友起身迎了上去,問,“楊老哥,我家珠丫頭咋樣了?”
楊大夫略帶悲憫地看了眼朱大友,朱大友心下便打了個突,雙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只聽楊大夫沉聲道,“我醫術不精,實在是慚愧啊。”
話音剛落,就聽於氏一聲驚呼“大友”,朱大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情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