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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子無禮!」
孟河澤聞言,眼神更冷,單手解開圍裙,舉步逼近。
「小孟。」
劍拔弩張之際,院內忽響起一道聲音。
低迴、清淡、有些含混。
堵在門口的少年聽見這聲喚,霎時收起銳利鋒芒,轉身迎回院內:「宋師兄,你睡醒了?面快出鍋了。」
他的笑容開朗熱情,像變了個人。
少年離開門口,三人才看見院內景象。
好一片怡紅快綠,盎然春光。
紫藤花架下,置著一把躺椅、一張石桌。
說話的人身上沾滿細碎的紫色花瓣,一邊起身,一邊用袖子撣衣袍。
很顯然,他剛才就躺在花架下打盹。
原來這位才是宋潛機。
確實生得好皮相,但有那氣勢逼人的少年在先,這人顯得懶怠、溫和、沒什麼特別。
第19章 是人是鬼
宋潛機等飯時睡著了。
不怪他犯春困,要怪就怪春風太溫柔,暮色太昏黃,花香太醉人。
趙濟恆送的躺椅太舒服,靠墊太軟和,像小獸溫暖的巢穴鋪滿蓬鬆乾草。
前世他用打坐吐納取代睡眠,即使疲累到極點,手邊也一定有劍,並隨時可以出劍。
哪怕後來住進山巔仙宮,寢殿設有最精密、最強大的陣法,他也認為睡眠浪費時間,且不安全。
夢境飄著紫藤花香,有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一片水土流失的荒漠。
他一日日辛勤耕耘,不畏寒暑。春去秋來,萬頃荒地終變綠洲。
宋潛機沉迷種地不願醒,隱約聽到吵鬧聲,睜眼便見孟河澤單手解圍裙,一副要跟人幹架的陣勢。
好夢破碎,他下意識皺眉,先喊了聲小孟,定睛細看門邊三位不速之客,又忍不住發笑:
「請進吧。」
原來青崖書院修二代圈今年流行各種綠色,幸好他們只喜歡搖扇子,不喜歡戴帽子。
三人跨進門檻,本欲挑剔宋潛機待客失禮,卻見那人一臉笑容。
並非他們常見的諂笑、媚笑;也不是敵意明顯的冷笑、陰笑。
笑得三人摸不著頭腦。
敢來自告奮勇打前站,就已經做好被對方囂張挑釁,或巴結討饒的準備。
無論碰見哪一種,他們都有應對之策。
但絕不包括現在這種,宋潛機竟像遇見什麼滑稽的事,發自內心覺得好笑,於是毫無顧忌地笑了。
甚至將緊張的孟姓少年打發走:「沒事。」
三人終於回過神,此人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水綠長衫的正要發火呵斥,蔥綠錦袍的搖頭制止。
宋潛機剛在睡覺,沒聽見他們身份。不如再給一次機會,於是再次自報家門:
「青崖六賢之三拜會宋道友。他們二位是延水郡曾氏曾良駿、伏陽郡曹氏曹博學。我出身崇文郡詹氏,乃三真老祖之孫,鐵筆道君之子,區區不才,詹登高是也。」
灶臺邊的孟河澤聽見,心想這氣息也太長了,不學個報菜名多可惜。
宋潛機依然掛著那種微笑:「哦,你們好,吃了嗎?」
三人一愣。
凡夫俗子才問吃沒吃,修士之間很少這樣打招呼。
難道這是一句嘲諷?!嘲諷他們修為不濟?
水綠衫的曾良駿年紀最小,最沒耐性,張口懟回去:「我早已闢穀,你管得著嗎?!」
話音剛落,孟河澤端著麵碗,穩穩放上石桌:
「宋師兄,小心燙。」
青瓷碗,陽春麵,飄著幾滴小磨香油。
水紅的蘿蔔丁,碧綠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