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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同阿蠻惡補了些往事,順帶普及些現狀,“世家之所以根基深厚難以撼動,依仗選官、放貸、御史臺三件法寶。官員任免大搞黨同伐異,靠師徒姻親發展門閥體系、壟斷科舉;‘閻王債’豪取強奪,不義之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最後,御史臺——喉舌命脈。道不同者彈劾之,一丘之貉力保之。欺上瞞下,竟是橫行無阻。”
“可現在,還來得及。就像……唐亡於節度使,宋亡於冗官與重文輕武,這些弊病從開朝之初就埋下了,雖然當時不顯。”李木棠接著卻猶豫,“可是,禁娼、滅佛……甚至考功,都是斷人財路,不吝殺人父母!哪怕是、甚至是……陛下……!”
“收手,及時。”察覺木棠神色有異,張祺裕下意識探身而去,壓聲強調,“讓清流去同世家爭鬥,你們只管隔岸觀火……有什麼不好?越出風頭,越招人恨。窮寇勿迫哇……我為什麼對中書令知無不言,卻不敢給木棠去一封信——又是康旺飯莊,又是侍中,又是採訪使又是左衛又是縣主,適可而止……”
他接著卻好像自己被話噎住:
“……已經,遲了?”
戚晉淡淡點頭,難得對這張家小子心態平和、言語坦誠:“果然改過自新,難怪訊息太慢了些。李蔚昨夜上奏長豐臺;陛下行將離京避暑。若非得命倉促,何必勞煩張師爺今日不吝賜教?”
不怪榮王貪功冒進,別說縣主好高騖遠,實在是皇帝自個在後宮以身作責,深覺克己奉公精神很值得發揚光大。李蔚踏黃昏而來言之鑿鑿,他跟著就想出與各家風流公子體重相稱的贖金。朝中眾卿不是各個搶著燒香拜佛,私藏下漫山遍野毋需貢稅的良田、又派出去可堪國庫地閻王債坐享其成麼?假冒偽善的爹,養出群好嫖爛賭的兒。前者有朱家作保,乾脆就將後者抓了下牢!不愁不服帖規矩,總算出口惡氣!是以李蔚前腳重任在肩滿意離去;後腳老太師重出江湖夤夜叩見也算是得了滿意。說新平縣禪光寺受遣散的眾僧侶不服不忿,點燃寺廟才起了好一場大火哇!連累損毀民舍十餘間,死傷及不知去向者共四十餘名。皇帝陛下高坐長豐臺正應該看清啊!還有案上這些摺子:萬年縣早來報,僧侶還俗無家無田已成一患,只那兩家小寺十來人口已使縣官無從安置;更別提京中落香庵出去的姑子,大多本就是出宮的奴婢姑姑,早年有功、晚年無著,說不過去哇;渭門莊移了華陰良民田地可都是寶華寺免費借與不收租子,這一兩年至少是讓人安心……諸如此類,中心意思威逼利誘哪有看不清的。想是鄭邑日前被自個不痛不癢外放為官;皇兄揮淚斬馬謖更加剛正不阿。姓朱的這就黔驢技窮忙著請出老祖宗來,任是皇帝,也該給自己這位舅祖父適時低個頭。您費心,大半夜來提點晚輩。朕都留意著,知道大刀闊斧有損根基。實在是有些佛店不像話,某些僧侶佛口蛇心白唸經,和這群唯利是圖的商賈勾聯在一起。皇兄既已明查是非,該罰的統統罰過,到此為止,再也不提……眼下還是救災要緊吶……無妨無妨,常福你胡說什麼!朕何曾沒日沒夜不得將歇……還不快送老太師回府,夜深了,您舊傷在身,經不住熬呀!
大約這樣一通太極功三下五除二給人唬了送走,本是想傳哥哥,卻見如御女來奉送宵夜。牛乳燕窩冰涼,入口向下一路化了旬月積鬱,而後熱熱的、濃濃的,什麼甜膩之物爭先恐後便向上漫溢。
皇帝猝而吐血這夜,皇貴妃嘆氣也說過很多可惜。似乎這人脫胎換骨,甚至不似明君,倒真做回白麵小兒,豆腐一塊潔白無暇著教人喜歡。吳萃雨離了宮,蘇以慈此等異想無以傾訴。宮人們只知初一那夜陛下攜皇貴妃外出晚歸。令熙宮內關起門來似是沒能說上太久的話,隔天皇帝在昌德宮將息,此後快十天,專在長豐臺與戚晉兄弟情深,卻不肯再進後宮一步。唯一略知一二的,居然是個御膳房小宮女。彌湘那一日整晚都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