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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離,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求你,這是你的孩子。”
“樓丞,送夫人回去,小少爺該醒了。”美目一閉,齊顏淡淡地打破了柳夕顏所有的妄想。
“勿離!求求你!勿離……”柳夕顏被樓丞架住,後者不發一言地擰眉離去,帶著哭喊不休的柳夕顏。
“伺候柳姑娘用藥。”齊顏再道。
四名侍女,兩人扶住柳夕情,一人捏住她的下巴,另一人毫不手軟地開始往柳夕情口中灌藥汁。
原本怔愣的柳夕情,在湯汁灌進她口中的那一刻好似突然驚醒了一般,她使勁掙扎著想要躲開。
“從你身上取走一條性命,我就放你走。”齊顏冷然地直視小院。敞開的房門,初夏帶著潮意的風奪門而入,粘人一身。
“你這般恨我?恨到連自己的孩兒都捨棄?”柳夕情如泣如訴。
齊顏揚揚手,圍著柳夕情的四位侍女紛紛退下。齊顏接過藥,坐至床頭。“我倆何等親密,自是也要夕情嚐嚐心臟被人捏碎的滋味。如何?自己無能為力地等著心頭之人死去的滋味,可是銷魂?”
“你瘋了!”柳夕情閉眼,淚水傾湧而出。
齊顏單指拭過淚滴,送入口中。“夕情此刻的淚,是甜的。”
碗送至柳夕情唇邊,她避而不接。
“這孩子……”齊顏收回手。“若是女兒該多好,我喜愛女孩兒,適才來這裡的路上,我給她起了名字,她叫初夏。”
“初夏……”柳夕情愣愣地睜開眼,不明齊顏意欲何為。
“齊府大小姐,初夏。人如其名,孕於初夏,逝於初夏。”
“你瘋了……”柳夕情不停地搖頭。
“是啊,瘋了。”將藥碗放在床頭。“若非齊嚴,我差些血洗百花谷。夕情,喝了藥,我就放你走。”
齊顏起身,睨視呆愣住的柳夕情,面上無悲無喜。
“當真……放我走……”柳夕情的聲音輕顫。
齊顏默然地揚揚眉,轉身離去,步履微亂。
齊顏舉步進入仍繚繞著熱氣的浴池,忽的一陣風,吹起滿室輕紗,吹起他衣帶飄揚。
在此打掃的下人見齊顏去而復返,皆是一愣,手上工作不知該放下還是該繼續。
揚揚手,齊顏揮退了所有人。
天色漸晚,轉頭望向庭外,庭中夏意漸濃,一陣微風掠過,暮春最後的殘花,紛紛揚揚灑落,滿地紅。
殘花似情,同般薄命。
齊顏闔衣沉入池底,任由溫熱的泉水漫過他的臉。
案几上不知何時下人已擺上梅花酒釀,不自覺地貪杯了起來,酒至微醺。斷天崖上,他也曾這般豪飲,甚至偶有醉得不省人事,那時,總有人溫柔地抱著他,在他耳邊蜜語呢喃。
一樣的良宵,一般的明月,如今,何人陪他同醉?
那個竭力不去想起的名字,可紅衣如火的身影卻怎麼也揮不去。
眼前漸漸迷離,又是那人似血紅衣。明知到那只是幻象,明明知道,卻仍恨不得再近一些。又是那般,幻象一瞬間又全部消失,徒留花影繁深,夜靜無人。他苦笑著舉高酒壺,任那酒傾注,灑了他一臉。
如此這般,便能醒來吧……
滿室梅香愈濃,他也看得更不真切起來。
酒壺被奪了去,有人自身後攬住他差些失衡的身子。
“塵,別鬧……”他闔眼。不去看,那幻象就不會消失吧……
嘩嘩的水聲,浴池一陣漣漪,腰間突然一緊,他被人自水中橫抱而起。
他額頭抵著那人的胸膛,不由地呢喃。“別,會醒的……”
“你醉了。”那人將齊顏抱至岸邊,拿來乾布替他擦拭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