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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惠關切地問道:“去義大利的事情辦妥了嗎?”鄭律成:“哦,我決定不去了。”
杜君惠夫婦驚異。
杜君惠:“不去了?是這次不走,還是下回再去?”鄭律成:“永遠也不去了。”
杜君惠愣在那裡半天沒說話。
李奎光:“律成,去義大利學聲樂,可是你夢寐以求的,怎麼說不去就不去了?”
鄭律成一時也不知怎麼解釋了……
李奎光:“金元鳳那麼器重你,要保送你上黃埔軍校,你拒絕了,不就是為了能去義大利學音樂嗎,我跟君惠都是支援你的。你有音樂方面的天賦,克利諾娃教授又敢以個人的聲譽為你擔保,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鄭律成依然不知如何啟口。
李奎光:“羅馬音樂學院,那可是世界最知名的音樂學府啊,你,你怎麼突然就放棄了呢,我倒是想不通了。”
李奎光幾乎要開罵了,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嗨嗨地搖頭嘆息……
鄭律成也很清楚,他的突然改變,會讓許多曾經支援過他,呵護過他,甚至寵愛過他的長兄長輩們無法理解,無法接受,傷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失望,甚至讓他們蒙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恥辱感。
這種負擔使他不得不面對,又不知如何面對。
杜君惠:“律成,不會是……後悔沒去上黃埔吧?”鄭律成一怔:“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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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惠:“有什麼想法,說說嘛。”
鄭律成在一邊整理著思緒,一邊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這兩天我腦子很亂,也不知怎麼了,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我從前線撤下來的時候,我面對那名犧牲的河北士兵,我想說好多話,但我一句也說不出來,我除了叫他兄弟,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第一次感受到啞巴的痛苦……”杜君惠和李奎光疑惑地對視片刻。
鄭律成接著說:“還有那些士兵們,他們是在用血肉之軀去阻擋日本人的進攻,用簡陋的武器,去跟日軍的飛機軍艦大炮對抗,陣地前到處是成堆成片的中國軍人屍體……他們是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才守住的陣地,卻接到上峰命令全線撤退……我覺得我不能離開他們,不能離開這片正在燃燒的焦土,姐夫說得沒錯,只有中國的抗戰勝利,才有朝鮮的勝利。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對自己說,我要留下來,我要跟他們站在一起,和中國人民並肩戰鬥……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
杜君惠:“你上前線了?”
鄭律成:“是的,我去了。”
杜君惠詫異:“你不是說去慰問,怎麼跑到前沿陣地上了?”
鄭律成:“開始我和杜矢甲,唐榮枚他們在前線指揮所裡演唱,突然戰鬥就打響了,很多士兵就在我的眼前死去,開始我們撤下來了,可我又返回去了……就是在前沿陣地上,我看到了戰場真相,我永遠忘不了……”
杜君惠:“你把這種想法告訴了克利諾娃?”
鄭律成點點頭:“她哭了,她很傷心,我知道,她是被我的拒絕所傷害了,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我心裡很內疚,很糾結,我請她原諒,我不知道怎麼辦。”
杜君惠:“所以你連姐姐家都沒回?”
鄭律成:“是的,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我知道,金團長也是為我好,克利諾娃教授也是為我好,可我都拒絕了他們,難道……我錯了嗎?”
杜君惠:“你沒有錯。只不過,你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路在何方?”
鄭律成猛地抬起頭:“你說得太對了,我現在很迷茫,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去參軍打仗……”
李奎光:“可金元鳳三番五次推薦你上黃埔軍校你又不願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