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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長長濃睫覆掩下的那抹淡淡陰影,彰顯他近來早出晚歸的疲倦,以及那杯參茶對他身體殘留的傷害。
她自責的目光在上頭停佇許久,心中愧意如潮湧上,一波接一波,她不敢再看,怕自己被歉疚湮沒,她放輕動作,挪身下床,沒喚人伺候,自己梳洗打理儀容,套上衣裙,長髮簡約盤束,僅以一枝花簪固定,她不吵醒他,靜靜離開臥居,要到廚房去為他淘米煮一碗三鮮粥——昨夜,他討著說想嘗,撒嬌耍賴的饞樣,令她莞爾。
輕而緩地掩上房門,小苑外,德松早已守在那兒,她與他相互頷首。
“他還在睡,可以的話,今天讓他晚些出府,別吵他。”她小聲道。
德松點頭。
“我去廚房煮碗粥。”
德松臉上表情平穩,但雙眉不著痕跡地動了一下。
“我不會下毒的。”她自嘲微笑。
在她已經知曉自己的心意後,她怎可能還下得了手?
“你想通了?”
白綺繡笑而不答,逕自步出小苑,以廚房為目標。
她確實想通了,想通了在親情與愛情之間,只能擇其一時,她該要做下的決定。她不能不顧家人,同時,她又想保全他,不孝的罪名,她是扛定了,她也知道,孃親不會諒解她,兄弟亦會責備她,說不定連死去的爹親都在九泉之下氣惱著她,可她不逃避,做好了面對的準備。
所謂的“面對”,不是躲藏於赫連瑤華羽翼下,由他為她阻擋風風雨雨,她不會只管自己幸福美滿,而忽略周遭親人的感受,同樣的,她無法漠視他做過的事,企圖捂住眼睛與耳朵,粉飾掉他與其他惡官逼殺她一家人的可怕現實。
它就如同她背上狼籍猙獰的刀痕,一刀交疊著一刀,即使疼痛早已遠離,卻一輩子消失不掉。
她怎能與他恩愛一世?
不可能。
那是痴心妄想。
她已經不奢望感情圓滿,至少,她會努力說服家人,別傷害他,她只能保護他,用著帶走秘密,離開他的方式。
來到廚房,她舀米清洗,並將其浸泡些餘時間,她利用等待的過程,生火燒水,並切洗配料,廚娘想插手幫忙,她笑著婉拒,這一碗粥,不假他人之手。
米粒泡開,微微膨脹,再倒入熱水中,米白如雪,在沸水內飛揚,她掌控火勢,不時攪拌,鍋內稠密飄香,她試了鹹淡,再撒入一些些清油,使粥更添亮澤,引人食慾。這是她為他熬的第一碗,也是最後一碗的粥,陪他吃完之後,她便會趁他出府時,跟著離開,讓“白綺繡”——這個為殺他而來的女人,自他生命中捎失。
他一定會很生氣……但只要過了半年或是幾個月,他就會逐漸淡忘吧。
粥裡緩緩加入新鮮草蝦、魚片及牡蠣,清甜的米粥香裡增添了三鮮的獨特風味。熱粥盛碗,加上翠若碧玉的細細蔥末,她正準備將它端挪到托盤上。
“少夫人……”副管事跑得急喘,匆匆來到。
“鄭管事,怎麼了?”
“有貴客到。”
“這麼早?”她困惑放下手中湯舀。府裡偶爾會有訪客出入,她不曾被告知,她不識得赫連瑤華的任何一位友人,招待他們從來就不是她的責任,就算赫連瑤華尚未睡醒,也會由經驗豐富的老管事代為按捺,副管事卻特地來享告她,當中的詭譎,連她都察覺不對。
“他指名要見你。”
指名?
好個貴客吶。
“是誰?”她於腰際兜裙上拭乾雙手。
“……他在天香廳等你。”副管事沒答,只是支吾說道,一會兒又覺不妥,總得讓她做好準備,省得見了人還不知對方是誰,才湊到她耳邊:“是國舅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