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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擁擠的人流走出高鐵站,揹著一個雙肩揹包卻只將一邊肩帶鬆鬆垮垮地挎在肩膀上的馬成功,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剛剛還在河裡隨波逐流還好運氣不錯成功爬上岸的螞蟻。
在已經快排到出站口閘機前的計程車候車專用通道前躊躇了幾秒鐘,他毅然向著另一邊的通道口走去。那裡豎著一個藍底的牌子,上面畫著一個碩大的白色箭頭符號,後面用黑色的小字寫著:“清江市客運站由此去。”
通道的盡頭也是站前廣場的邊緣。在人行道前等了九十秒的紅燈,過了馬路又直行了幾百米,再拐過一個彎,馬成功終於看到了那座與自己記憶高度重合的、仍然巍峨蔽日但明顯已老態畢現的客運站大樓。
這棟六層方塊樓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的產物,外牆上的白色瓷磚已經變成了淺黃色,還附著著一縷縷深淺不一的黑色帶狀印記,彷彿這棟在馬成功中學時代修建的建築承載了近二十年來清江所有的風霜雨露。
客運站大樓的一樓是一排門面房,大部分是小食店。各種看上去不怎麼新鮮的熟食就那麼赤裸裸地擺放在店門口的長桌上,與從店裡地面延伸出來直到人行道上的黑色糊狀物相映成趣。
長桌後坐著的,是普遍已經不年輕,但仍然濃妝豔抹,梳著各種顏色的大波浪髮型,擦著大紅色口紅,戴著大圓圈耳環,彷彿唯有腰間繫著的圍裙能夠證明她們身份的女人們。她們一邊拿著蒼蠅拍在食物上方不停地虛晃著,一邊對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招呼著:“吃飯不?進來坐,飯、面都有。”
馬成功微笑著向看過來的半老徐娘點著頭,卻並沒有回應她。而她也立刻將頭轉向另一邊,向著另一個戴著耳機、揹著碩大牛仔揹包的年輕人看去,緊接著突然大叫一聲:“吃飯不?飯、面都有。
在一家小超市門口的櫃檯前買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馬成功站在超市的門口點燃一支菸,狠狠地吸了兩口,這才抬起頭向公交車站望去。那裡果然空空蕩蕩,只有幾個脖子上掛著大金鍊子,穿著黑色t恤和大花褲衩,揹著大揹包,看起來像是社會閒散人員的彪形大漢在站臺上晃來晃去。
忽然一隻手拍了拍馬成功的肩膀,他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卻見一個和公交車站站臺上那幾個人穿著一致,卻長得牛高馬大的黑臉大漢笑著對他說:“兄弟,你也是非洲回來的吧?哪個專案部的?”
看著大漢那裂開的大嘴和白花花的牙齦,馬成功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道:“你才是非洲回來的,你全家都是非洲回來的。”
黑臉大漢怔住了,想是沒想到馬成功會不承認,緊接著又笑了起來,說:“躲不掉的,公司要求人人都要做了體檢才能回家,那什麼,預防艾滋病,你懂的。”說完還給了馬成功一個曖昧的眼神。
馬成功正要發作,忽然愣住了。因為他從小超市的玻璃門上看到了自己的裝扮:面色黝黑,神情憔悴,穿著不怎麼合身的寬大黑色t恤和大花褲衩唯一不同的是面前這個大漢和站臺上的那幾個都是平頭哥,而馬成功卻燙著一頭的彎彎繞,脖子上沒掛金鍊子,而是用紅繩串著一個指頭大小的雄鷹木雕。
還未答話,卻聽黑臉大漢又說道:“那邊那個美女叫王輕語,是公司安全科的,她讓我來叫你,說在上海沒體檢的漏網之魚必須在清江全部體檢完。兄弟,沒辦法,端人碗服人管,誰叫咱是勞務派遣呢?”
馬成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在候車大廳的門口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衣和一步裙,正拿著一個本子扇著風的年輕女人。
想了想,馬成功問道:“你們要從順河街經過嗎?”黑臉大漢笑了起來,道:“崑崙公司的職工醫院不就在創業路嗎?那裡離順河街就一個路口。”
這時王輕語看到大漢還在和馬成功絮叨,忍不住走了過來,邊走邊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