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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就是寫給亡妻的。讀到這裡,我目光久久停留。
我們一輩子真能只愛一個人嗎?或許是在愛著一類人!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 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想起一句詩“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喜歡看月的人都有一段傷心的往事。冷冷的月色下,你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何處?
嘉敏醒過來,抬頭看到了那個飄逸俊美的末世君王,一個人倚著熏籠流淚。她知道,他又想起了姐姐。其實,你知道這個人視富貴榮華皆如煙雲。是我陪你在這個孤單的人世上。
庭空客散人歸後,畫堂半掩珠簾。林風淅淅夜厭厭。小樓新月,回首自纖纖。 春光鎮在人空老,新愁往恨何窮?金窗力困起還慵。一聲羌笛,驚起醉怡容。
他喜歡人多,喜歡熱鬧,喜歡那一瞬間的快樂。嘉敏知道,其實他是害怕寂寞。這個世上那麼多人愛他,保護他,為他生為他死。可是這仍然是不夠的。他多想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永遠要求那麼多。可是哪有永恆的快樂?
每次宴飲過後,他都那樣失落。一個人在空曠的宮殿裡徘徊,沉吟,佇立。
她喚他:“重光。”
他回過頭,寂寞地笑笑。醉酒的笑容是那麼的悽豔驚心。她過來擁著他,睡覺吧,睡覺吧。醒了就好了。他閉上眼,這時又聽見月光裡傳來一陣蒼涼的笛聲。
是誰?他問。然後又沉沉地睡去。
冉冉秋光留不住,滿階紅葉暮。又是過重陽,臺榭登臨處,茱萸香墜。
紫鞠氣,飄庭戶,晚煙籠細雨。雍雍新雁咽寒聲,愁恨年年長相似。
時光易逝,我們無法把握,一下子朱顏老去,已是暮年。雖然重陽時節很是美好,他的悲傷也許並不只是國家危亡,愛人早逝,還有更多。他敏感的內心裡,知道,這一生本來就是一場悲劇,你無論怎麼去掙扎,也是沒用的。
他就是這樣,內心的悲傷化為文字,一個字一個字壓在心頭。變得越來越重。細雨黃昏,你久久地出神。我呼喚你,你都聽不到。
亭前春逐紅英盡,舞態徘徊。細雨霏微,不放雙眉時暫開。 綠窗冷靜芳音斷,香印成灰。可奈情懷,欲睡朦朧入夢來。
不如醉(3)
下雨了,小雨,李煜望著亭外,落花遍地狼藉,春天已逝,還有什麼事留得住的?還有什麼?他問自己,蹙著眉頭 。繚繞的香菸彌散,可是心中悲傷的情緒卻越壓越緊。
你還好嗎?他囈語。
或許,他又想娥皇了。
嘉敏憐惜地看著這個永遠也長不大的醇美的男人。他總是很容易哀傷,常常莫名其妙地忽然就不說話了。清澈的眼神也隨之一暗,然後裡面就瀰漫了一層濃濃的霧,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她在宮中幾年了,越來越愛他,他永遠都像一個小孩子。
總算到了能嫁給他的年紀。“重光!”她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無論以後的時光怎麼樣,我陪你一起走到盡頭!”
他流了淚。在她春天般溫馨的懷裡沉沉地睡著了。
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縹色玉柔擎,醅浮盞面清。 何妨頻笑粲,禁苑春歸晚。同醉與閒平,詩隨羯鼓成。
開寶元年(968年),十一月初五,吉日,吉時。33歲的李煜用全副儀仗迎娶他的繼後周嘉敏,和她姐姐出嫁時一樣的年紀,19歲。鑼鼓喧天,寶馬香車,連綿數里。婚禮極盡奢侈,金陵城裡張燈結綵,一片歡樂景象。
李煜作何感想,只有他的詩詞可以流露出迷醉的神氣,嘉敏年華正好,如一朵怒放的花兒,如今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