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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本已抱定決心,此生不嫁,奈何七年前,太皇太后欲將公主下嫁,父親無奈上了罪己折,朝堂一片譁然。
青煙重拾女兒妝,著我女兒衫,退回閨閣,此時年已雙十。母親日日為青煙婚事焦慮,爹爹便做主將自己許給了燕弟。
燕弟待青煙,尊長多於朋友,朋友多於夫妻。新婚前倆年,青煙隱身幕後,隨燕弟南征北戰,出謀劃策,黃河邊擺下長蛇盤龍陣,大敗北楚軍神藍止戈,實為生平快事,似乎,嫁人也不是那麼難過罷。
搬師回朝,本以為相敬如賓至今生終老,卻不料自己的親妹竟向燕弟自薦了枕蓆。
父母親妹一起哀求,娘說:“青瀾閨譽已毀,你就容了她吧!”爹說:“青煙青瀾,手心手背,都是爹的心頭肉哇!”青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姐姐直到雙十方出閣,妹妹如今也二十了啊!”
雙十仍待字閨中便可以搶姐姐的夫婿嗎?青瀾,青瀾,你真是好妹妹,我便成全了你又如何?!
新婦入門,青煙搬離主房,獨居一院,刀槍劍戟,彈琴賞月,卻也落個逍遙自在。聽說燕弟從未去過二夫人房,聽說燕弟偶遇文家女,執意娶其入門,聽說文家已經應允了婚事……
青瀾又上門苦苦哀求於我:“姐姐,我始終是你的親妹妹啊,怎能讓那文家女與我們平起平坐!”
青瀾,你可知那次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嗎?提了自己的貼身丫鬟段香兒為三夫人,燕弟嘴上不說,心中必惱。
青瀾,你好毒的心計,知那文梅有孕,卻鼓惑了有名無實的段香兒去打罵於她,致其小產,我和燕弟夫妻的緣分終於到頭了,青煙自搬回孃家長住,爹孃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她今次回府,臉上偌大個巴掌印,再次哭求於我:“姐姐,我真的沒打那賤人啊!求姐姐做主,等她孩子生下來,怕我姐妹更沒地位了。”
青瀾有今日,實是自取其辱。
段青煙輕嘆一聲,思緒拉了回來,看著眼前的文家一眾姐妹,眾星拱月般環繞在文梅身邊,不由起了一絲嫉妒。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成為姐妹,莫不是修了千年萬年?看來我和青瀾,未曾修緣。
段青煙從袖中摸出一方小印,命身旁的紅衣少婦遞給了文梅,冷哼道:“賤婢,還不跪下!”文家姐妹立刻怒目而視,卻見那紅衣少婦立刻匍匐在地上,登時大奇,惟有文梅知其為何人,不肯受其拜禮,避了半個身去。
段青煙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賤婢曾謀害於你,今天我便代夫休了她,念其跟在我身邊多年,饒其一命,我會令人送其入明月庵,長伴青燈古佛。”
頓了一頓,見文梅一臉的不以為然,又道:“而今以後,你不再是有實無名的四夫人,從此,將軍府只有文三夫人,至於我那不成材的妹妹,你就看著辦吧!”
文梅與文蘭對視一眼,見對方都是滿臉的困惑,文梅試探著問道:“夫人?“
段青煙微微一笑,那本平凡無奇的臉上瞬間升起了一個太陽,耀眼無比,“我會長居將軍別府,長江南岸,此去經年,你們,多保重了。”
文家幾女俱都愣住了,文竹腦中快速運轉,唇邊揚起一抹笑,高聲問道:“既然如此,夫人何不乾脆自求下堂,莫不是還眷戀這正室之位?”
段青煙看著文竹,突地大笑,“哈哈,文梅你何其有幸,能有妹如此。”伸手輕拭眼角,竟是笑的淚水都出來了,對文竹的問題卻是避而不答。
文竹待要追問,卻被文梅拽住了衣角,輕輕搖頭,文竹乖覺地退下了。
段青煙不再言語,命左右拉起地上痛哭不已的紅衣少婦,一拱手,大步離去。文梅見其就要踏出房門,終忍不住喝問道:“姐姐,對將軍就沒有一絲留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