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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證明,喬西確實合適。
第二天清早,沈之渝帶著一雙黑眼圈去公司。車開到一條小路上,她見衚衕口歪歪扭扭地貼著一張花店的廣告,要往衚衕裡走個幾十米,位置偏僻,想來客人挺少。
沈之渝剎了一腳,將車安安穩穩地停靠路邊。戴了頂黑色的棒球帽鑽出車門,她一路走一路小動作不斷,一會兒壓壓帽簷一會兒攏攏衣領一會兒瞧瞧四周,渾似個作案手法生疏反偵察能力一流的賊。
花店門前正在卸貨,老闆一趟一趟地從貨車上端出花盆,余光中瞥見這樣一個人向自己走來,不由豎起十萬分的警惕。
眨眼間,賊就來到眼前,個頭挺高,目測近一米七,是個模樣標緻的女人。戴著帽子,又低著頭,門口的監視器估計拍不了全臉。老闆摘下沾滿花泥的布手套,已經在拿眼神示意夥計準備電話報警了,冷不防女人突然開口:
「有花嗎?」聲音冷冷淡淡,挺好聽。問的是正經事,老闆心裡緊繃的弦不由放鬆。
她環視了四周,紅的黃的半紅不黃的又藍又紫的花,統統叫不出名字來。微蹙的眉頭透出些微苦惱,眼神躲躲閃閃,壓在帽簷下的耳根微微泛起紅來:「能哄人開心的那種。」
半個鐘之後,沈之渝載著車上的花再次出發。目的地是駿川的練習生宿舍樓。
沈之渝自問從小到大沒幹過這種費盡心思討好人的事,因此哪怕有了黑膠唱片和花的雙重保障,她心裡還是空落落的,沒底。掌著方向盤的兩隻手漸漸滲出汗來,沈之渝望著前方的路況,一遍遍地默默演練著可能會發生的對話。
要溫和,要坦誠,要真摯。
這是喬和尚前些年和丈夫床頭吵架床尾和給的經驗之談,但第一條就讓沈之渝大為不屑。
溫和?我還不夠溫和嗎?
沈之渝想透過後視鏡打量打量自己,但目光剛瞟過去,就瞅見了街邊一個熟悉的人影。這孽字頭上一把草,種的是哪門子緣分?
大早上,路上沒什麼車,停車位很富餘。沈之渝索性在這兒止步了,搭著緣分的便車,說不定這次不會鎩羽而歸不歡而散。
狹窄幽深的小巷路口,衛萊正和兩個衣著體面髮型新潮的青年男子交涉,並未發現不遠處向自己走來的沈之渝。衛萊靠著牆面,兩個青年呈左右包抄的態勢分別站在她的兩側,這樣的情景,對於任何手無寸鐵的人來說,都該感到害怕。
和討債人長達五年的拉鋸戰中,最大的一顆累累碩果大概就是習以為常。衛萊明白這些人再如何凶神惡煞都只要錢,人命在他們眼中興許還是進局子喝茶留案底的不必要負擔,但致傷致殘的事情如果能作為討債的籌碼,他們還是做得出來的。
衛萊擔心的,只是這個。
而顯然,討債人深諳蛇打七寸的道理,將衛萊遞過來的銀/行/卡收了之後,慢悠悠地開口道:「一千八啊?剛好,去梧市的來迴路費夠了,聽說南新區的機關一幼教學環境挺好的。我們過幾天就去瞧瞧。」
南新區機關一幼,衛萱在的幼兒園。
衛萊的眼神愈發冰冷起來:「我答應過要還錢就一定會還,這幾年來每個月幾百幾千的從來都沒斷過。你們沒必要威脅我。」
「是,你會還,但照你這個還法,盼著我們陪你耗一輩子?」矮個青年嗤笑了一聲,「哦,你妹妹長大了可以一起還,效率會高點兒。」
衛萊究竟欠了多少錢,今天過來討債的兩個人其實並不知情,他們只是受人派遣的小嘍囉。但每次交錢上去的時候,頭目總會說幾句閒言碎語,再憑適當腦補嫁接其中的空白,猜中個五六分不是問題。
欠錢的不是衛萊,而是衛萊的父親。但衛父衛母承受不了巨額債務跳樓自殺,父債女償,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