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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爭吵從韓啟凌一手挑起了少年用以掩面的圍巾開始。男人的聲音很平靜，他只問了一句&ldo;不解釋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嗎，隊長大人?&rdo;就引起了少年憤怒乃至瘋狂的反彈。
聽著那兩個人誰也不服誰的劇烈爭吵，作為回憶旁觀者的霍星辰臉上的表情從興致盎然漸漸化為黯淡和憂鬱。
他知道他們當時的矛盾是怎樣的尖銳，也知道兩人內心其實都是最關注對方的，知道他們的性格都是怎樣的驕傲不容人靠近。
最讓他悲傷的是，他還知道，最終韓啟凌會妥協。
小霍隊長知錯了，小霍隊長淚眼汪汪：對待我當初那樣一個壞小孩，你就該打死我，而不是總讓著我。
兩個人在最美的風景裡爭執得不可開交，好一陣後，韓啟凌彷彿累了，輕輕嘆出一口氣，不再說話。
少年單方面罵他罵了很久，發現沒有引來反駁，一陣邪火燒了起來，&ldo;你他媽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小孩子喜怒無常，覺得我傻?!&rdo;
連霍星辰都看不下去了，一邊心疼韓啟凌一邊想去把那個瓜娃子抓過來暴揍一頓。此刻他全然忘了之前還在哭唧唧地心疼&ldo;自己&rdo;，不斷倒貼著&ldo;自己&rdo;推銷魔藥。
良久，韓啟凌說話了。&ldo;star，你受傷了。&rdo;
少年的罵聲一頓。
&ldo;你會死，對吧?&rdo;青年的眼睛抬了起來，雪花落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映著湖藍的眼瞳，像是平靜的海面下起了雪。&ldo;不是生死對半的冒險，也不是總是棋高一著沒有懸唸的戰鬥。&rdo;
&ldo;你是真的要死了，是嗎?&rdo;
少年顫抖了一下。
死，一個簡單，卻陰暗絕望的字眼。
那一瞬間，過往的記憶走馬燈般在他腦中快速掠過，短暫無憂的幼兒時期，失去父母又窮困的悲慘童年，從八歲至今為期六年的浴血掙扎。
活下去不是因為多麼高尚的理由，只是因為，人類追求生存的本能。
&ldo;嗯。&rdo;
他輕輕點頭。
小霍隊長躲在一邊如看肥皂剧，咬著袖子悄悄抽噎。
韓啟凌看了他一會兒，緩緩伸手，輕輕碰了碰少年臉上一處完好的面板，被那死寂的溫度凍到了。&ldo;真冷。&rdo;他眼中含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ldo;真醜。&rdo;面板都爛了，真的很醜，還很驚悚。
少年想起自己快死了，也沒什麼精神去跟他吵了，只是心灰意懶，道：&ldo;我死了，你就來探望我吧。&rdo;
&ldo;買一束白菊也好，不買也無所謂。&rdo;
&ldo;在我墳前站一會兒就行了，好歹證明，我也曾努力想要活下去。&rdo;
他趴在欄杆上，冰涼的海風比他的體溫尚且要高一些，他覺得還算暖和。
&ldo;你……還記得我當年說的那些話?&rdo;韓啟凌以同樣的姿勢趴在了他身邊。
&ldo;嗤，你當年說了什麼話?&rdo;少年死鴨子嘴硬。
韓啟凌翻了個身，背靠著欄杆，姿態悠閒。
過了很久，他說：&ldo;既然要死了，給隊伍再做點貢獻吧!&rdo;
少年一愣，然後臉色微變，不可置信地看向這個青年。&ldo;韓啟凌，你的心和骨頭……&rdo;
&ldo;對，都是黑的。&rdo;韓啟凌接上，回頭望向少年，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毫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