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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董柳說:「本來我是真心真意來感謝他們的,怎麼一來你舌子卷一下,我舌子卷一下,真的都變成假的了,我心裡很對不起沈姨的。」我說:「只能這樣,不這樣又還能怎麼樣呢。」她說:「好像效果還是可以的。」我說:「說真心真意就不能帶一點功利性,你要講效果這兩個字,那就沒有辦法真心真意,那是表演。好在馬廳長他們也習慣了,他當廳長那麼多年,他不知道周圍的人都在表演?問題是他需要這種表演。那麼長年累月演著,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比起來我們多少還是有一部分真心真意吧,一個人不攏那個邊則已,攏了邊又拒絕表演,那怎麼可能?你跟大家都真心真意實話實說吧,賣了你你還不知道怎麼被賣了被誰賣了。」她說:「你今天就把別人賣掉了!」她這樣說我心中不舒服,可也是這麼回事。我說:「總算我沒造謠吧,也沒添油加醋,話都是從尹玉娥自己口裡吐出來的。」她說:「你自己以後說話小心點,你總是誠實誠實,剋制不住要誠實。你誠實你跟胡一兵誠實去,別在這院子裡誠什麼實。那是誠實?缺氧呢!」我說:「是的,是的,我就是有這麼個脾氣。我現在也不是個沒想法的人了,再也不能嘴上沒遮沒擋的了。圈子裡沒有什麼個性呀脾氣呀那一套的,誰有個性脾氣也要磨光滑了服從大局,不然機器轉動起來,你就被甩了出了局。」我覺得自己確實還需要修煉,要把自己當作敵人來博鬥,扭不過來?那也得扭啊扭啊!
☆、56、妙不可言
第二天早上我在辦公樓碰見馬廳長,就叫了一聲。他像平時那樣點點頭就過去了,並沒有一點特別的表情。這叫我好生疑惑,廳長的表情絕對不是沒有意味的。我原想著在昨晚有了默契之後,馬廳長至少會用一種神態對這種默契予以肯定,比如一個微笑,或者一種眼神。想來想去,想著他可能還是記著我幾年前的錯誤。當時我真是昏了頭,不知山高水深啊。一個人既要在圈子裡求生存,又要對圈子裡的人和事說三道四,那怎麼可能?這麼一想,一個冷顫,背上一線涼意電一般一閃,傳到了腳跟,全身布滿了雞皮疙瘩。我覺得自己一下掉進了深淵,那裡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聳立著冰柱,泛著一點幽微的光,寒氣襲人。我雙手向前伸著,摸索前進,觸手之處皆是寒冰,卻不知道哪裡才是光亮所在。我又回過頭去揣想馬廳長的表情,也許自己的判斷不那麼真切,也許與平時還是有一點點不同,不那麼公事公辦,只是與自己的期望還有距離罷了。這樣想著我又寬心了一點,打算下午下班時等在門口碰一碰馬廳長,把那種表情再體會準確一點。說來說去,只怪自己察顏觀色的素質還不到火候。這樣想著我上了樓,尹玉娥說:「小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說:「我們貧下中農的臉色再不難看,那還有誰的臉色難看?地主富農吃飽了撐著會難看?」她連連點頭說:「大為還是屈了才呢。」她這麼一說提醒了我,我這個話好聽嗎?也屬於陰陽怪氣之類!喜怒形於色,這是大忌,還是修煉不到火候啊!她說:「有病到醫務室去看看。」她的話使我感到了溫暖,看著這個在我對面坐了這幾年,四十歲了還作妹妹打扮的人,心裡挺抱歉的。共事這麼幾年了,她嘴巴是碎了點,但人總算還不壞吧,這年頭不害人的人就是好人,就不容易了。她知道自己被賣掉了嗎?這樣想起來,是不是有人也叫我吃了虧,我卻渾然不覺呢?我在這張椅子上清閒了幾年,難道是被誰賣了?我這麼冷坐著,肯定有人是高興的。我馬上想到了丁小槐,我被他賣過沒有?那張臉浮現在眼前,我恨不得就這麼一拳砸過去。又想到賣一個人也不是沒有前提的,大人物對那個人並無芥蒂,你也賣不了他,不會有回應的。怪只怪我自己讓領導有了芥蒂,別人順溜著就把我賣了。我跟尹玉娥扯著家常,比平時親熱一點。她說到自己上初中的女兒,我由衷地讚嘆了幾聲,她的情緒馬上被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