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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屠了永平侯滿門,但不夠,霍無憂覺得自己殺的人仍不夠。
奸佞宵小大行其道,忠良枉死求告無門!世間若無公正之地,那他便殺盡宵小,用他們的鮮血為世間滌盪一片清淨之地!
自他逃走後,押送他去禹州的人生怕擔罪,已然假傳了他的死訊,如今世間已無霍無憂。
於是他毀了自己的臉,又吞了燒紅的炭毀去自己的聲音,如脫胎換骨般,全然以另一個身份南赴禹州,投入軍中。
又是一段漫長的摧折,身體在無盡的痛苦折磨中不知度過了幾時,他也逐漸適應了這痛苦,思緒也愈發清晰。
在長久的籌謀中,他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心腹,也終於尋得機會,在軍中挑動譁變。
親手斬殺顧世憫後,他密而不發,而是奪下軍權,以珹王的名義號令三軍,揮師北上。
隨著皇帝駕崩,恭王即位,霍無憂打著珹王的旗號,以顧世崇得位不正為由,殺入華京。
他那浸透了鮮血的屠刀,似乎都帶著濃烈的渴求,臉上冰冷的面具,掩去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卻掩不住洶湧的殺意。
江山易主,改朝換代。
那些仇敵,終於得以一個個倒在他的屠刀下。
人人都說新皇嗜殺無度,是個濫殺無辜的惡鬼,幾乎殺盡了前朝勳貴,攻入華京那日,皇宮上下猶如人間煉獄。
霍無憂他自己何嘗不明白?他刀下的無數亡魂,這其中有多少人死有餘辜,又有多少人無辜受累?他已數不清了。
即便他所作所為事出有因,也改變不了他手染血腥,改變不了他的罪惡滔天。
他註定是史書留名的罪人。
無人記得,他也曾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他也曾如他的名字那般,無憂無慮亦無懼。
或許他自己也要忘了吧。
他的一生,不知從何時開始,就似跌入了一場不會醒來的噩夢……只是這混沌噩夢裡,似有個角落泛著暖黃的微光,讓他試圖逐光而去。
可當他回過頭試圖去尋他的光時,那女子卻似中秋夜空中一瞬絢爛的火花一般,轉瞬再無半點痕跡。
他佈滿疤痕的手一次次描畫那女子的容顏,卻最終……只在牢獄之中尋得一具殘屍。
“若我還能活著回到華京,必結草銜環相報。”
他終是晚來一步,未能踐行此諾。
等他回來的人沒有了,他活著的理由沒有了。
早已殘破不堪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剜去……
他已是九五之尊,可卻什麼都沒有了……他的至親至愛,他在意的所有人,全都丟下他走了,他所渴求的一切,此生都再難尋得了!
似有利刃在他已經面目全非的身體裡寸寸凌遲,就像是他揮出的每一刀每一劍,此刻都重新落到他身上。
“也好……也好!”
是該還回來的,這都是他的罪孽,他自甘承受!
如果可以,他願墮入地獄,受盡世間所有痛苦,作為懲戒也好,作為代價也罷,他想求一個來生……想為她求一個安穩的來生,就當是兌現他當日一諾。
他聲嘶力竭著,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與周遭的世界都在一點點崩塌……似有一縷強光將他吞沒。
猝然,他睜眼——
眼前是床幃的紗幔,被微風吹得輕輕搖晃,夏末的燥熱間,已帶著一絲秋意微涼。
他怔怔看著眼前,過了很久很久,似乎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霍無憂,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似穿過夢境而來,讓他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他偏轉過視線,只見床邊,薛執宜憔悴的眼中,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霍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