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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靜靜看著他:「是我,沈遇竹。」
雒易感到一股怒氣慢慢自胸臆中上湧,冷冷看著他,道:「你覺得這樣她就會放過我嗎?」
沈遇竹淡淡道:「當然不會。鍾離春為了獨攬大權,連無虧的性命都不顧惜,又怎麼放過你呢?」
雒易惱道:「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遇竹按著胸口傷處,慢慢坐起身來,凝視著他的眼睛,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當真不明白嗎?」
他頓了頓,低聲道:「你是不是又要把我留下,自己去做誘餌引開追兵?」
雒易咬緊牙關,不肯言語。沈遇竹轉目望向噼啪作響的篝火,通紅的火光愈照出他蒼白惘然的面容。良久,他輕輕笑道:「雒易,你總是這樣……嘴上說得好聽,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我,可是,每當這種關頭,你總是這樣自作主張丟下我……你從來不願意信任我,不願意讓我和你共同進退……一次也沒有——」
雒易攥緊掌心,咬牙道:「不是!——你知道……我……我不是這麼想的。」他心緒翻湧,一時間難以辨白,緊蹙眉頭,低聲道:「你一定要這樣揣測我,對我未免太不公平了!」
沈遇竹深深望他一眼,忽然掙扎著站起身來,徑直往外走去。雒易一驚,隨之迅速起身,喝問道:「你要去哪兒?」
沈遇竹一面走,一面冷冷道:「我自有主張,和你有什麼關係?」
雒易焦急道:「你傷勢很重,不要輕舉妄動!」
他見沈遇竹充耳不聞,勉強著孱弱的傷體,一意孤行邁進狂風呼嘯皚皚大雪之中。他不由氣惱起來,幾步追上,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惱怒斥責道:「沈遇竹,你簡直不可理喻!這種關頭,你到底在計較些什麼?!」武
沈遇竹本就虛弱已極,被他一拽,傷處牽引得一陣劇痛,幾乎喘不過氣來。頹然倒在雒易懷中,只是不住喘息。雒易脫下斗篷緊緊裹住他,忽然聽到他在懷中譏誚地一笑,道:「我可不會殉情。」
雒易一怔,望定他的臉。沈遇竹面色煞白,緊緊闔著雙眼,輕輕道:「雒易……我對這俗世一無所取,除了你。你若不在這世上,天底下一切對我都失去了意義,我……我只會渾渾噩噩地度過這一生,是生是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睜開雙眼,深深望進那雙碧藍眼眸,哀傷地輕聲問道:
「你當真不知道,你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雒易驟然心潮奔湧,只覺一陣前所未有的炙熱與酸楚衝上了心間,幾乎將他淹沒。他在狂風暴雪之中緊緊抱著沈遇竹,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住輕顫,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內心澎湃洶湧著的灼燙,像是撲火一刻的飛蛾,間雜著痛苦與歡喜,一時間竟將所有外物都拋在了腦後。
他抵著沈遇竹的額頭,不知如何開口,良久才輕輕道:「……對不起。」
沈遇竹搖了搖頭,攥住他的手指,目光炯炯地望定他,道:「你答應我。」
雒易正欲開口,忽然空曠的雪地中傳來慘烈的呼聲。二人抬眼一看,卻見一個身影踉踉蹌蹌,自遠處奔逃而來,見到他們,愈發悽厲大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雒易與沈遇竹不由駭然,那人不是別人,竟是已然血流滿面的姿碩夫人!
稍一猶豫之間,姿碩夫人已然奔到了跟前。遠望還不甚了了,近看之下,才發現她的傷狀何等慘不忍睹。但見她珠釵松墮,原本黑緞般的如雲長發此刻骯髒如蓬草,;面龐和軀體上都是青黑潰爛的毒瘡,不時有蠕蟲在患處鑽進鑽出,蠶食血肉;她似乎被奇癢劇痛交相折磨,控制不住以雙手抓撓身體,待抬起手來,才看清她的纖纖五指已被人撬去了指甲,更別提渾身襤褸、膿血流淌——才不過距離幾個時辰,原本美艷過人、高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