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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不知道原因,猜測是他寫給家人的,但是這麼久都沒人來馬家村尋他,興許是迫於他那個叔父的淫威,不敢對他伸出援手呢。
眼看著莫淮身體好了,她心中也漸漸擔憂起這些事。替他換上新衣服後,忽然開口問:「若回了長安,你便能奪回家業嗎?」
「怎麼了?」
她不安地說:「當初你那叔父為了奪家業,敢對你痛下殺手,若你回去了他又想害你性命,你當真能平安無事嗎?」
回想起初見莫淮時那一身駭人的傷,她至今都覺得心有餘悸,若再遭人毒手,她實在是不敢想。
比起她的忐忑不安,莫淮臉上半點擔憂也沒有,只沉聲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斷不可能讓旁的人拿走。」
蘇燕嘆了口氣,替他將衣帶繫好,說起鎮上的事。「現在天下不大太平,鎮上來了好多官兵,聽人說前些日白水村的外鄉人都給抓了去,鬧得人心惶惶的……」
莫淮斂了神色,問她:「還有多久到馬家村。」
蘇燕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但是我們村偏得很,也沒什麼外來人,那些官兵做個樣子,應當不會查到此處。」
莫淮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蘇燕見他穿上新衣裳,果真氣派多了,一看便是出身富貴的郎君,和這昏暗逼仄的屋子顯得格格不入,就像那天上的仙鶴落到了雞圈一般。
她心上沒由來又生出一種卑怯,仔細地瞧了他幾眼便也低下頭沉默不語。
次日蘇燕去鎮上賣草藥,順帶去問了一聲莫淮寄的信可有迴音,然而這次也是同從前一般,寄完信就沒了下文。她想著必定是莫淮的家中人都不肯幫他,因此回去的路上心情也低沉了起來。
莫淮的傷已經好全了,正在百無聊賴地替她餵養家畜,見到蘇燕回來,便拍了拍手,問道:「臉色不大好看,有人欺負你?」
蘇燕搖了搖頭,看他的目光中竟帶了幾分同情。莫淮不知道她又在瞎想什麼,便進屋倒了杯水給她,問:「燕娘,你又去問有沒有回信了?」
她滿面愁容,握著他的手說:「阿郎,我始終放不下心,你寄了那麼多信去也沒個回聲,可見家中人也都是見利忘義的,且不說你那叔父還是心狠手辣之人,若你當真回去與他鬥,反遭他迫害,這可如何是好?」
莫淮斜睨了她一眼,並不打算與她解釋其中緣由。
「你怕我死了,無法償還你的恩情?」
蘇燕立刻坐直身子,先是愕然,而後面上染了薄怒,憤憤道:「你怎得這樣說,我……我不過是……」
她說著說著,眼睛竟忍不住先紅了起來,語氣也帶了哭腔。「我知道你是養尊處優長大的,我一介農婦,也不敢想著挾恩圖報,不過是與你相處數日也有情分,擔憂你幾句……」
莫淮見她是真的難過,不免有幾分懊惱,便溫聲安慰:「方才只是我逗趣才說的話,你莫要當真,我知你是真心替我著想,這種話日後我不說了。」
蘇燕根本就什麼都不明白,他也不想跟她在這種事上多做糾纏,便由著她的意思。
她在鄉野間長大,也沒什麼見識,卻還是絞盡腦汁在為莫淮謀劃,即便她說的那些謀劃在他心中既低劣又可笑。
她又說:「若阿郎你鬥不過他也不礙事,只你身子康健,一切都能從頭再來。要是你累了,我便不尋親,與你回到這屋裡住……」
莫淮並未反駁,反而認真地聽著她說,蘇燕望見他的表情,甚至覺得被鼓舞了。漆黑的眼睛才沾染了淚水,此刻就像是清澈河底被沖刷過的琉璃,泛著瑩瑩的光澤。
她似乎從沒有被這窘迫的日子給摧殘,半點沮喪灰暗也沒有,眼中都是對往後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