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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懷看過去的時候,徐伯徽已經暈倒在了雪地裡。
「讓人將世子抬回去,那個胡女的屍身……」他語氣一頓,頗為頭疼地皺起眉。「先帶回去吧,等他醒來由他決議。」
第75章
徐墨懷身上的輕甲尚未脫去,蘇燕被他按到懷裡,能聞到甲冑上一股像是血又像是鐵鏽的氣味兒。
風冷雪也冷,她微微仰起頭,看到徐墨懷眼睫上沾著雪花,他垂下眼的時候,那點雪花便落下來了,掉到她面頰上化開。她的手被緊握著,感覺到徐墨懷的手在微微地抖。
「先回去。」他攏緊了她的外袍,帶著蘇燕往回走。
蘇燕往回走的時候,能聽到眾人嘈雜的議論聲。
饒是她再愚鈍,也該反應過來阿依木是誰了。
那是徐伯徽一提起來便眉飛色舞的心上人,是他口中無人能及的珍寶。
軍營中的阿依木憔悴枯槁,渾身是傷,嗓子也變得沙啞,因為腳上有凍傷,跳起舞也來也時常面露痛苦。這樣一個人,和他口中明媚的珍寶相差甚遠。
蘇燕被送回來營帳中,徐墨懷一句也沒問她,只將她塞進被褥中讓她繼續睡。
他去找了跟隨蘇燕的侍從,瞭解到了蘇燕與胡女相處的點點滴滴,詳細到每一日她們在何時何地說了什麼。
他並未看出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那營妓也不曾與蘇燕胡說八道,只是二人每每聊到與他有關的事,蘇燕總是會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且不斷強調她是個卑賤的人物,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徐墨懷看到這些,本該覺著蘇燕十分有自知之明,可他卻只感受到心裡堵得發悶。
蘇燕說得沒什麼不對,她的確出身卑賤,也的確不配與他齊肩,更不用肖想什麼皇后之位。這都是他教給她的話,可徐墨懷看著冊上記錄的字句,只覺得分外刺眼。
大抵是下雪受了涼的緣故,蘇燕回去以後便病了,夜裡咳嗽得厲害。
好在戰況逐漸好轉,徐墨懷也有了空閒的時間照看著她。
本該團圓的除夕,徐伯徽誰也不見,一個人守在阿依木的屍身邊。而徐墨懷則在營帳中,身邊伴著發熱的蘇燕。
大夫來為蘇燕診治,說她體寒伴有舊疾,若不悉心調理,日後再難有孕。
大夫說這些話的時候蘇燕正醒著,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沒有多少反應了。她這次再落到徐墨懷手裡,被看管得嚴嚴實實,即便如廁都有人跟著,便是長了翅膀也逃不出去。若日後無法再過平常日子,只能留在宮裡,不生孩子反而是一件好事,生了無非是多一個遭罪的人罷了。
然而比起蘇燕反應平淡,徐墨懷面色黑得像是要殺人,大夫最後都不敢說話了。
當初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湯藥灌下去,加上小產後她自己不肯上心,落了病根也是難免的事。
關於孩子的事,他總是有意避開,不願再提起這些事傷了彼此,可他如今卻漸漸覺得,是否蘇燕當真不在乎,竟只是他在庸人自擾。
「朕會讓他們為你好好調理身子,日後不可再任性。」
她咳嗽了幾聲,沒有回應徐墨懷的話。
「陛下不必為我費心,還有其他幾位娘娘。」徐墨懷後宮裡那樣多的女人,遲早會有人再懷上他的子嗣,非要折騰她做什麼,蘇燕實在想不明白。
徐墨懷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給朕閉嘴。」
新年的夜裡,蘇燕因病縮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著,感受到有一隻手貼上了她的臉頰。
「椒花頌會背了嗎?」
蘇燕磕磕巴巴背完後,眼睛都沒睜開一下,徐墨懷皺眉問她:「什麼時候背下來的?」
她把頭埋在柔軟的被褥中,悶聲道:「三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