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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煩了,也不管所見之人交情深淺,便板臉不言,稍作威嚇,聽不得下文半句。
彼時,她尚不能明晰只這麼一位傲骨脾性皆這般泥古不化,似女子弱柳扶風的書呆子究竟是哪處迷得她們連矜持為何物都分不清明瞭。更看不懂那人與人之間所謂審美,竟這天差地別。
後來,是何時發生了變化呢?
記得是從江湖中回來後的幾日吧。
正是巡狩的日子,那時父皇身體已大不如前,便也從簡辦了,不似往日隆重,偏還簇擁各烏衣子弟,更是乏味。
想來那一趟秋獮之行本該是興致無幾的,卻在那人從馬蹄下救起自己的一刻起,驟然生出了些異樣的悸動。
初次,她見著了環繞那人周身的光華。
一襲緋色戎服著身,玉冠束髮,佩劍在腰,於白馬紫金鞍之上,韁繩高提起,一聲嘯鳴穿空,那匹方才似脫韁的烈馬終是溫順了些。
周遭混亂得很,她眼中卻只容得下那人英姿颯爽鞍馬塵的模樣。
逆著光,在腦後眾人的歡呼聲中,手下稍作施力,將自己帶到她身前的鞍上去。
那般姿態,確是如皇妹所說:
青袍美少年,黃綬一神仙。
且成了她心口一粒滾燙的硃砂痣,久久難以忘懷。
來而復往這幾趟妙州則更甚。
也難怪,這妙州婦人馮素貞與那時的駙馬馮紹明總歸是不一樣的。
雖同靈同魂,卻是天差地別。
無論馮素貞如何貌美,在她身上,天香卻實在找不到那曾令她心馳神往,專屬於她的駙馬的意氣風發,以及那周身不散的光華。
簷馬韻,驚醒客夢,破了清思。
流光一瞬,亦如眼前,她凜凜之姿。
立於幾尺之外花敗處,尚一身青白儒袍,一手執袂於身前,束髮玉帶迎春風,眉目矜而含笑,微揚起,見其痴然出神,便闊然移步而去,到天香跟前。
她熟稔抱過其懷裡幼童至臂彎中,笑問道:
&ldo;怎這般看我?&rdo;
&ldo;馮素貞?&rdo;天香直愣愣盯著她瞧,猶疑喚道。
&ldo;如何?&rdo;
&ldo;你怎麼這打扮?&rdo;
&ldo;很奇怪麼?&rdo;
馮素貞哭笑不得,緊了緊懷中孩童,朝課堂方向走去,一旁天香便也跟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恍惚著仍沒回過神。
&ldo;也不是,太久沒見著了,我還以為是我眼花呢。&rdo;
雖知曉不該,她卻仍是不由地生出些憤懣,憤懣那人竟願只守著她所謂的幸福,蛻成這般泯然眾人,便以為歲月已將那些珍貴的玩意兒統統都埋葬了,今兒竟再次將其目睹了,確是出乎意料。
&ldo;先生託我代一堂課,著一身婦人裝實在不妥,便換了夫子的常服。&rdo;
天香瞭然地點頭,踏著青石板路,與她並肩走這一道。款步漫行間,倏然聞得一聲鳥鳴,便點點泛起了似夢非夢之感,縈繞心上,甚不知今夕何夕。
與一良人,攜一孩提,走一處那般冗長的路。
此情此景,亦如她曾經幻想而過的短夢‐‐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
恰這時,鐘聲從某處角落傳了來,繼而在整個書院上空迴蕩。
天香應聲尋去,亭子裡站著位姑娘,正以犍稚敲擊木鐸。隨之,四處散亂的孩童便朝一處跑去。
那兒站的是高姑娘,聽聞馮素貞話語,似是常到這兒幫忙做些瑣碎的工作。
&ldo;唔……&rdo;懷中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