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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四五個保鏢從遠處跑來,“許先生,車備好了,您帶著沈先生出來吧。”
“好。”許敬若抓著沈煜清的後衣領,神情自若的走出來。
走廊的燈照在反光地板上,沈煜清眼稍微抬,不動聲色地觀察眼前人。
這幾個年輕保鏢,肩上都別上記錄儀,是宋高遠監視新人最常用的手段。
沈煜清呼吸停滯了一瞬,垂下眼眸,被人架著走進暗室裡的電梯。
樓層緩緩下降,他的心也跟著下沉,“叮”地電梯停在負一樓,兩旁的保鏢按著他的肩,塞進黑色越野車。
車裡仍有監視器,沈煜清半閉著眼,頹然的倒在座椅裡,許敬若從副駕駛回頭,眸光閃了一瞬,好似在說:“演得不錯,真像注射了卡西酮。”
沈煜清眼神漠然,沒有回應。
身邊的小保鏢正襟危坐,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肩上的記錄儀。
沈煜清靠在窗戶上,額頭抵住冰涼的玻璃,車拐進隧道,路燈接連照進來,他最終沒擋住內心深處的恐懼,想起遙遠的芝加哥。
那時他剛和宋高遠簽約,肩上也帶著監視器,幫宋高遠打理賭場。
宋高遠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商人,知道賭場是個染缸,灰色交易無時無刻地發生,讓新來的手下進去犯罪,再帶回身邊,更安全。
宋高遠帶著他進入賭場,遊輪行駛在密歇根湖上,周圍滿是保鏢,遠處飄來大麻刺鼻的味道,穿著比基尼的女人,走向他,遞來一杯雞尾酒。
乾癟的檸檬擺在酒杯上,橙黃色的液體上飄著白色粉末,沈煜清臉色蒼白,那一刻他想逃,但汽笛聲響,船發動,行駛在黑夜裡,芝加哥的天際線越來越遠,威利斯大廈隔著一層霧,飄搖不定。
沈煜清手背在身後,沒接那杯酒,宋高遠笑了笑,遞上來一張照片,沈煜清瞳孔倏然瞪大,接過照片,坐上賭桌,簽下合約。
宋高遠要求他在賭場幹半年,才準回到國內,和夏聞竹重逢。
染缸裡什麼人都有,血腥暴力無時無刻地發生,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很難堅持下來,沈煜清每每見到廝殺,都躲到甲板上,隔著灰撲撲玻璃,看賭徒紅了眼,付不了賬單,砍下半個胳膊,拿身體還債;看女人脫下裙子,用青春賣命。
鼻腔滿是臭魚爛蝦的味道,沈煜清蹲下身,頭埋進臂彎裡,躲不掉,逃不開,心裡默唸,回國見夏聞竹,必須先渡過這一關。
狂風驟起,海浪肆虐,遠處燈塔照不進這片角落,沈煜清強壓住心底噁心,回到宿舍,翻出枕頭下的照片,指尖摩挲毛邊的相紙,彎起唇角,眼淚卻“啪嗒”滴在照片,那人笑臉上。
十七歲的夏聞竹,坐在教室裡,風吹過桌角的習題,他抬手壓住書頁,指尖落在盛夏的暖陽裡,讓人挪不開眼。
“咔嚓”耳邊響起相機快門聲,他偏過頭,看向走廊,眼裡含笑,朝對面的人揮了揮手。
沈煜清握相機的手一顫,又一聲快門聲響,定格這瞬間。
“你怎麼沒去新生典禮,在這偷拍我啊?”夏聞竹轉著筆,歪頭打量他。
“我…”沈煜清連連後退,不知說什麼,本能想躲,但又捨不得。
這美好的夏天,他和夏聞竹只隔一扇門,心中雀躍,但不敢踏進教室,那種從孤兒院開始就烙印在骨骼裡的自卑,讓他一次次沉默。
沈煜清跑遠了,夏聞竹沒有追,卷子翻了一頁,鏡頭模糊,十七不再,芝加哥的冬天很冷,彼此隔著十三小時時差。
那年,沈煜清聽著牌九和骰子相互碰撞的聲響入睡,夢裡是沒有勇氣踏入的高三教室。夏聞竹頭髮染上暖黃的光暈,遠遠對他笑,笑到最後,沈煜清眼眶紅了,看不清他的臉。
上帝懲罰他的懦弱,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