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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段時間曾反覆出現在夢裡的離別情景,真是上一世的再現,那麼項海瀾此刻收穫的則是完全不同的喜洋洋式的離別。
這一世還多了小狗,橫虎人來瘋似的搖著尾巴,還沒搞懂離別的意義。
家人雖然不捨,但個個都面帶驕傲,我們老項家大學生要出去開眼界了。
“可算走了,一頭豬都快讓你倆吃沒了。”老項誇張地做不耐煩狀。
王春花和大女兒海波不改勸學本色,“別做衣服了,好好學習,成績要是倒數就別回來了。”
項海河兩口子沒工夫道別,幫著往車上裝東西,老兩口恨不得幫閨女把家搬到學校,光行李就七大包。
行李裡面有朝鮮族樸愛敏姐姐送的赫哲族魚皮,是做魚皮衣的材料,還有項海瀾蒐集的北方鄂倫春族,蒙古族,朝鮮族樣衣的模版。
服裝設計不能丟,她不但要從歷史中汲取靈感,還要從民族傳統中取經。
大人在笑,愛國和愛民在哭,姑姑不在家,都吃不上鍋包肉了。
把項海瀾整無語了,“滬市好吃的多著呢,等我給你們寄回來,滬市還有小籠包,學會了,老姑放假回來給你們包小籠包。”
倆小孩立即破涕為笑,“說話算話。”
“算話,趕緊把鼻涕泡收收。”
汽笛響了,項海瀾上車前挨個跟家人來了個擁抱,“等我回來。”
老項送走女兒,回家一掏兜,發現他藏在小女兒行李裡的那對大金鐲子,又被塞回他褲兜裡。
“人都沒跟咱閨女結婚,咱也不能要這對鐲子,這丫頭咋這麼不懂事呢?”
項海瀾懂事著呢,她跟金熠一起殺過特務,入室搶過錢,不差這一對金鐲子,還是留給父母吧。
金熠敏感,剛才告別時,項家人一句都沒提放假兩人一起回來。
“他們是不是知道咱倆的秘密了?”車上全是人,金熠趴在項海瀾耳旁悄聲問。
“一切盡在不言中。”項海瀾衝他眨眨眼。
小地方人情社會,看到高考報名表她就知道她跟金熠的關係要被揭穿,看父母反應,應該是知道了。
她挺感激老項和老王的態度,沒有想要問出真相,不給她壓力,再沒有比他們還好的父母了。
“你從此擺脫這裡,回到你的安樂窩,摩登大城市,不用再回來了,不高興嗎?呦,真不高興啦?”
跟這傢伙朝夕相處這麼久,項海瀾還是能分辨出冰塊臉和不開心冰塊臉的區別。
還想再調侃幾句,被陳正道幾個打斷了,“你倆在家裡悄悄話沒說夠,還要跑火車上說。”
回城的知青太多,雖然站官城這趟列車相當於始發站,還有好多人沒搶到票,要硬臥的同志發揚雷鋒精神,給他們倒點地方靠靠。
一列火車幾乎全是知青,大家大差不差都認識,車廂裡熱鬧極了。
蒸汽火車緩緩駛離站官城,火車裡的歡樂氣氛消失了,回城的喜悅被離別的不捨取代。
考上大學的畢竟是少數,大部隊都並沒有離開,散夥飯吃了好多頓,喝多了也哭過幾輪。
散夥飯不算,直到踏上火車,才有離開的真實感。
農忙累癱了的時候,幾乎每時每刻大家都叫囂著要離開,平時沒少抱怨插隊生活無聊頭頂,真要說再見,往日的所有美好又浮上心頭。
肥得流油的黑土地,風吹麥浪的壯闊,集體生活的熱鬧,好吃的榛蘑,松子,豆腐……
韓春梅甩掉手裡的撲克牌,趴在桌子上開哭,“我還沒吃夠榛蘑燉土豆呢。”
她一哭,其他女同志也跟著哭。把這輛蒸汽機車哭成了痛車,把站官城哭成了痛城。
哭會得了,都快哭一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