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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傘塞到了她的手中。
“往前走。”
丟下?這句話以後,他後退幾步,走出了這把傘。
林雨嬌握著那把他的傘。
傘顯然對她來說站一個人有點太大了。黑色的傘面?嚴嚴實實,把外頭的風雨遮擋住,一點雨都淋不到她身上。
大雨中狂傲離開?的背影,銀色的頭髮?,灼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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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演結束,舞臺被拆成滿地亂七八糟放著的鋼筋,像是一片鋼鐵廢墟。
冷雨層層疊疊,落在?臺階上坐著抽菸的人身上。
猩紅的火星,落在?雨地,瞬間湮滅成灰。
面?前不斷有人經過。有女生偷偷拿出手機,想拍他,沒關閃光燈。
刺白的閃光燈在?黑夜裡閃爍了一下?,一瞬間照亮了那張冷戾的臉。
一副活該一輩子活在?聚光燈下?的耀眼模樣。
程譯野跨過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坐到他身邊,陪了一支菸。
“看到那人了嗎。”他翹著二郎腿,有搭沒搭跟祁司北講話,“叫陳冬雄,做港口貿易的大佬,江南一帶的大老闆,我爸幾個月前談生意跟他吃飯,見過。”
大雨裡,他聽見身邊人喉嚨裡模糊不清的一聲譏笑。
淬著血一樣,低喑譏諷。
“你和他認識?”程譯野挑眉,“看他年紀,都能當你爸了。”
“我開?玩笑的北,他跟你姓都不一樣。”
半晌,沒有人回答他。
程譯野疑惑抬頭。
黑漆漆的雨水,從天而降,全?部砸在?坐在?臺階上的人肩膀上,手裡那支菸還亮著狂躁的猩紅。
祁司北就?這麼似笑非笑看著他,什麼話也沒接,眼眸浸了溼漉漉的雨水,冰冷譏諷。
讓程譯野愣了一下?。
他跟他所有朋友都不一樣。
把自己?活得一身反骨,誰也沒辦法?多靠近一點。
程譯野走了以後,臺階上的人還這麼一動不動坐著。
操場上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還在?拆舞臺的零零散散幾個工人。
一片巨大的陰影投落在?他身上。
陳冬雄撐著傘,站在?他的面?前。這些?年他在?商圈裡生意過得風生水起,五十多歲的人沒有一根白髮?,舉著那把昂貴的傘,高高在?上站著。
“你染頭髮?了。”
一句平淡的官腔,不經意似的,透出刺人的嘲諷,像在?欣賞他到底要怎麼樣無可救藥的腐爛。
祁司北也慢慢站起來。
他二十二歲了,早就?比陳冬雄高出一個頭。不知道為什麼站在?他面?前,總顯得狼狽。
印象裡他跟陳冬雄見面?,都沒有站得很直。
消毒水味瀰漫,icu外燈光冷冷的長廊,幾乎半蹲在?玻璃外的少年雙眼一寸寸泛紅。
白色,到處都是死寂,刺眼的白。
病床上的人渾身插滿了管子,昔日豔麗的容貌,瘦得近乎已經沒有人的樣子。
她明明說過想有尊嚴的離開?。
陳冬雄站在?那些?醫療儀器前,若無其事輕輕撫摸著儀器表面?。
“你來太晚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