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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著眼,咕嚕吐出一串泡泡:&ldo;塗姑娘……啊不……君後,有什麼吩咐?可是要掌上燈燭?奴婢這就去辦。&rdo;
上元宮的夜明珠比別處多出一倍不止,顆顆碩大如鬥,雖不及燈火亮堂,點染夜色也已足夠。我搖搖頭,叫住她:&ldo;長明燈油珍貴,何必如此鋪張?且今晚也不是什麼重大日子。&rdo;
&ldo;君上早有吩咐,上元宮一應用度,但有所需,絕不吝惜。區區幾盞燈油罷了,東海鮫人萬千,君後實在不必為此掛懷。&rdo;
她說得十分平淡,我卻第一次感到原來油盡燈枯的死亡,一直離這些美麗優柔的生靈那麼近。
&ldo;姜夷,你也是鮫人,如果連自己都將手中的性命視作輕賤,又有誰會真正在乎呢?無論貪心的凡人,還是狠心的同族,都能毫無顧忌說棄便棄,想殺便殺。可我今日救下的,是當初御鈴廊下寧可挨罰也絕不為虎作倀的患難之交,而不是區區幾盞燈油。&rdo;
鮫人無腿,要像人那樣屈膝落跪是萬萬不能,她把魚尾捲曲成極艱難的弧度,才勉強屈身倒伏下地。
&ldo;君後寬宏,姜夷自知罪孽深重,已無面目相對,哪裡再當得起一句患難之交……便是來日青嵐公子脫困回來,知曉了這段因果,也……不會原諒奴婢……&rdo;
我撫摸衣衫上早已縫綴如初的玉色流蘇,唔了一聲,道:&ldo;人活著,難免說幾句言不由衷的話,做幾件違背本心的事。撒個謊罷了,又不是觸犯天條。若擔心這個,大垂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rdo;
她掩面啜泣,鮫人連哭聲都那麼動人,如歌如吟,迴蕩著無盡哀愁。
&ldo;起來吧。我並不想問你什麼,你寧可捱上三十龍角杖,也不能輕易說出,自然有必須守口如瓶的理由,不算罪孽深重。真正罪孽深重的,是那些作了惡卻不敢承擔責任,以為自己的清白名聲,遠比同族性命更重要的人。&rdo;
姜夷惶恐地抬頭,又趕緊低下,片刻也不敢與我的目光相接。
&ldo;我是白狐,你是鮫人,但我和你原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年歲道行都還遠不及你,要殺我並不難。難的是,要如何處心積慮故布疑陣,來擺脫殺人兇手的嫌疑。要讓一切看起來,像是心懷不軌的異族奸細在行事時敗露,那麼無論什麼下場,都是咎由自取。&rdo;
&ldo;我……奴婢只是區區一條笨魚,原本棄不足惜……塗山狐何等靈慧無雙,君後心細如髮,福氣貴重,必不會輕易被……被奸人所逞。&rdo;
她口中的&ldo;奸人&rdo;,和我心中所想的,大概是同一個。那麼關於目前局勢的揣測,又有了幾分準頭。
&ldo;令我不能姑息的,並不是那個始作俑者的針對和誣陷。累及無辜,甚至不惜搭上你的性命,所要達到的目的,絕不僅僅是一劑毒藥或一把刀就能做到的事‐‐有人想藉此,繼續挑起龍狐兩族的爭端。淪為人質的大垂也是籌碼之一,所以他暫時不會有事,起碼性命是無礙的。你方才不也肯定地說,&l;待他來日脫困回來&r;嘛。&rdo;
姜夷微張著嘴,嚇得背鰭都紛紛奓立:&ldo;攝……攝心術?&rdo;
我忍不住捂嘴輕笑:&ldo;說了這半天,你自始至終都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又該從哪裡迷攝你的心?不過話說回來,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