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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爺爺枳殼,和二木匠江籬,在白田連翹家裡,吃了中午飯,連翹說:“你們兩個人,先在這裡,好好睡一覺,等到明天不下雪了,再回去。”
我大爺爺說:“明天是剩年二十五,回去不吉利呢。二木匠,我們現在就走,到挨黑時候,還可以走到西陽塅裡呢。”
枳殼大伯比自己大四十歲,他都不畏勞苦,作為晚輩的侄子,當然沒有話說。
大地上,積雪有了六七寸厚。走起路來,容易滑倒。我大爺爺從路邊的稻秸稈垛子裡,抽出一把稻秸稈,把上面的須葉扯掉,一個腳上,纏上一把稻秸稈。
走到響堂鋪街上,一個高高大大的堂客們,跳出來,說:“枳殼叔,枳殼叔,我們全街上的人,都急出了星火。現在,好不容易把你老人家盼回來了,你快點回家去。”
“麻五嫂,你話有話,你有話直說,別嚇我。”
麻婆子大嫂歷來是個直口直嘴的人,說:“枳殼叔,你不曉得,你的老婆,我的大嬸子,今天下午,過世了!”
“啊!”
我大爺爺一聽,嚇得魂飛魄散,五步奔作三步,急忙往家中奔去。
我大爺爺奔到添章屋場的地坪裡,雪中,站著滑石痞子、厚朴痞子和那個外號叫“抱雞婆”的幾個本家親房。
堂屋裡,坐著我大姑母金花、大姑爺常山、我二爺爺陳皮、我二奶奶茴香。
我大爺爺急忙奔到東邊的橫堂屋裡,我七姑母紫蘇,跪在地上,正在燒冥紙。
屏風床上,我大奶奶好像帶著一臉的滿足,沉沉睡去。
我七姑母見我大爺爺回來,說:“爺老子,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可是,我那可憐的孃老子,永遠都等不到你了!”
我大爺爺枳殼,坐在床沿上,伸出一隻右手,慢慢地撫摸著我大奶奶的臉,摸著摸著,突然站起身,仰著頭,大吼道:
“慈菇!慈菇!慈菇!你這個人,怎麼不講一點信用呢?二十五年,你親口對我說過,說什麼,我們兩夫妻,絕不能在半路上,誰拋下誰。誓言猶在耳邊,你有什麼過不了坎,非得自己先走了?”
沒有人回覆我大爺爺半句,只有我七姑母,死死地抱著我大爺爺的一條腿。
過了良久,我大爺爺不再咆哮,想要蹲下身來,扯起我七姑母紫蘇,突然間,心頭一熱,一口熱血,噴射而出。山大的一個男子漢,像是沒碼好的柴塊子一樣,轟動倒下。
二木匠江籬,眼尖手快,衝過去,一把扶住大爺爺。我二爺爺說:“二木匠,把你大伯扶到堂屋裡來。”
我大爺爺躺在靠背竹椅子上,一時氣喘如牛,一時又無聲無息。厚朴痞子過來說:“盟弟,弟嫂既已過世,你再悲傷,她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邊。現在,年下已有多日,你早點拿定主意,把弟嫂安葬。”
我大爺爺問我七姑母:“七妹子,我問你,你孃老子,平時,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突然死了?”
我七姑母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幾乎噴著火焰,死死地盯著我大姑母金花,然後才說:“我孃老子怎麼死的,只有我大姐,她才講得清楚。”
“大妹子,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大姑母金花,我大姑爺常山,突然跪在地上,朝我大爺爺,拜了三個年。
金花說:“爺老倌,是我們夫妻,害死了我孃老子。”
我大爺爺說:“我絕不相信,金花,你一個聰明而又賢惠的女子,怎麼會害死自己的母親?你們夫妻,坐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講給我聽。”
‘’今天上午,我孃老子,端著兩升米,到我家裡來,說是要磨米粉子,準備搓幾個糰子,過小年…”
我七姑母插上一句:“大姐,大姐夫,你們不曉得,我們一家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