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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急……不急,撐得住。」姜如玉艱難地挪著步伐,一步一滑跟在官差後面。
姜蟬小聲道:「這事一過,咱們回真定去好不好?我不想高嫁,我就想守著娘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姜如玉疲憊地閉上眼,良久才道:「好……」
外界多有傳言鎮撫司如何陰森可怕,有如阿鼻地獄,不是下油鍋就過刀山,待姜蟬來到鎮撫司衙門,除了院牆高些,倒也沒覺得多恐怖。
臺階上,陸鐸直直站著,拿眼掃了掃姜蟬,懨懨道:「進來,有什麼答什麼,不必害怕,只是例行問話。」
一間不大的屋子,沒有窗子,光線有些暗,靠北牆是書案,左下首是筆錄官的座位,堂下無座,只擺著兩個繡墩。
「坐吧。」陸鐸指了指繡墩,然後坐到書案前,「你們和趙家管事李士群有沒有積怨?」
姜蟬一五一十講了李二□□之事,「趙家一力護著李二,我當時氣壞了,按家規打李二的板子,不妨下頭人手有點重,誰知道回去他就死了呢?趙家想強摁著我給李家賠罪,我沒答應,後來我就搬出去住了。」
陸鐸又問了姜如玉一遍,見問不出什麼來,就讓她們在供詞上畫押,叫人把趙華帶上來。
因是問審階段沒有定罪,趙華仍穿著官服,但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沾著大片的汙漬,走路一瘸一拐的,應是受了刑。
他鬍子拉碴,面容憔悴,全然沒了往日的儒雅神采。
「夫人!」他眼中含著熱淚,用極為熱烈的、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姜如玉,「讓你們受委屈了,你放心,往後我會加倍對你好,對蟬兒好的。」
姜如玉定定望著他:「你為何要害我女兒?」
趙華微微一怔,臉上的肌肉難看地抖動一下,旋即急急分辯道:「哪裡的話,完全是那兩個惡奴生事,我壓根不知道。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勾結宵小謀財害命,這不是斷了自己的仕途嗎?」
那是你不知道有錦衣衛在!姜蟬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趙華懊惱不已:「家門不幸,竟出此敗類,當真是有辱家風啊!都怪我心腸太軟,狠不下心懲治惡奴,方釀此大禍。回去,我定要整肅門風,好好管教下人!」
姜如玉問:「你真不知情?」
「我對天發誓,若有一句不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趙華豎起三根手指,一臉的肅穆,「夫人,還不相信我嗎?」
陸鐸插進來說:「別著急賭咒發誓,李家秦家兩房人馬上押到,聽聽他們怎麼說。」
趙華不自然地笑了笑,低下頭,目中劃過一絲兇光。
誰都不說話了,屋裡很靜,只聽得見壺漏滴滴答答的聲響,一聲聲,就像敲在心上。
饒是面上一直鎮定自若的趙華,袖口也開始微微顫抖。
一個錦衣衛輕手躡腳進來,和陸鐸耳語幾句,放下一封信,又悄無聲息地下去了。
陸鐸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趙大人自謙啊,誰說你治下不嚴?嫌疑人吃砒/霜死了,李家秦家一共四口,喏,連認罪書都寫好了,上面還有手印!」
趙華明顯鬆懈下來,嘴角翹起,有點得意地說:「那本官可以走了?」
「想得美,結案了再說!」陸鐸一拍書案,「押回大牢!」
哼,石頭進來也得榨出二兩油來,更何況你一個大活人。
兩個精壯大漢架起趙華就往外走,趙華邊掙扎邊疾呼:「你這是違法□□,我要上書皇上,我要……」
終究是沒扳倒他,姜蟬微微嘆口氣。
陸鐸猶豫了下,揮退旁人,指了指上面,「姜小姐,內閣有人打過招呼,趙華正三品侍郎,身居戶部要職,牽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關係,沒那麼容易倒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