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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馮十五渾身一冷,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僭越。
他們下意識,還把謝胥當成那個可以隨意反駁的畫像師。
可眼前人,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四品指揮使了。
大人給了吩咐,屬下照做就是,竟然還討價還價。
“是,屬下們即刻去借。”馮十五帶頭轉身。
謝胥和呂嫣坐在院子裡的小桌上,呂嫣施施然地看了一眼謝胥說道:“我這醫館左鄰和右舍都沒人,怕是借不到了。”
謝胥說道:“沒關係,他們會想辦法。”
呂嫣看著他,意味深長道:“你越來越像個指揮使了。”
初見謝胥,雖然頂著京畿衙門代指揮的頭銜,可是無人聽他,他整個人也籠罩著一層深深的綿軟感,臉上的表情最常見的就是無奈。
如今,他冷了臉。不是因為從前不會冷臉,而是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可以冷臉了。
看著外面的衙役費勁吧啦地搬來了梯子,丟了手裡的刀,撿起了地上的錘子。
謝胥還來了一句,“天黑之前務必修好。”
馮十五低著頭:“大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呂姑娘忍著肚子裡的笑,丟了一隻看起來八年沒洗的杯子給謝胥,謝胥也不嫌棄,就這麼直接湊嘴邊喝了一口。
其實謝胥能感到呂嫣變了,她雖然嘴上還是鋒利,但神情以及眉眼之間,明顯都帶了幾許懨懨。
一種落落寡歡。
謝胥變了,呂嫣也變了。
“聽鄭九說,是你把我背了出來。”謝胥放下杯子,看向對面的女子。
很難想象呂嫣一個女孩子,在那種情況下,還沒有丟下謝胥,把他拖了出來。
“不客氣,等發了俸祿記得就行。”呂姑娘擠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謝胥望著杯子裡旋轉的厚灰:“我的俸祿沒多少,還是……給你點別的吧。”
呂嫣說道:“除了黃白之物,我沒有別的愛好。”
謝胥放下杯子,“真的嗎?”
“非常真,”呂嫣看著他,“幾號發俸祿?”
謝胥嘴角抽搐。
大方醫館外面,只聽從早到晚叮叮噹噹,衙役們踩著梯子上面,手裡舉著榔頭,輪流對著門框一通敲敲敲。
“大人九死一生從長壽宴回來,就吩咐我等幹這事?”
外面馮十五終於忍不了了,一邊狠狠敲了一榔頭,把釘子敲了進去。同時卻很慫地壓低聲音吐槽了一句。
“知足吧……難不成你還想幹之前的那些事情……”
馮十五沉默了。之前於趾逑天天指揮他們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他們都以為這輩子只能活在見不得光的陰影底下了。
沒想到於趾逑死了,而他們卻沒事。
“太陽快落山了,抓緊修、周八你敲快點!”
“別光催我、你就不能快一點?!”
……
謝胥看著呂嫣。終於說道,“你呂姑娘想賺錢,還不容易嗎?”
這家醫館從來沒有開過門,呂嫣的醫術,完全能做到日進斗金。
呂嫣白了謝胥一眼:“你知道給人看病有多累嗎?本姑娘才沒空應付那些俗人。”
她更喜歡不勞而獲。
“我在你眼裡,也是俗人嗎?”謝胥眼神有些深邃。
呂嫣上下瞧著他,眯眼一笑:“是啊。”
謝指揮臉上有點掛不住:“……那何苦救我這個俗人?”
呂嫣吹了吹茶湯,沒吱聲。
因為這世上,總需要有俗人,才能去襯托那些不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