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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過來吧。」
她在那待得太久,麻衣上都是森然涼意,站起身來,腿腳痠麻,還好裴安煦扶得結實,慢慢帶到旁邊。
她背對著,幾人合力推上棺蓋,沉沉悶悶的聲音傳入耳中,哭靈人極富感情,她不敢細聽其中唱詞,木工一錘一錘釘入棺蓋,整整釘了七根釘子。
夏日停靈不能太久,第五日便是出殯日,晨光微熹,朝露未乾。
「起靈——」一聲高呼,槓夫準備妥當。
裴安煦作為長子,「摔瓦」這項禮儀由他完成,拿起靈前祭奠燒紙的瓦盆,牌位上的黃字映入他的眼,不忍想不忍思,左手高舉過頭頂重重將瓦盆重重摔在地上,碎作許多小片。
槓夫起槓,正式出殯。
裴安煦捧著牌位,專人在前面揚撒紙錢,紛紛落落,像下的一場大雨。
送葬隊伍到了郊外裴家祖地,數道禮儀下來,結束已是午時,回到府中謝過幾日來幫忙的親友街坊,若願意也可留下用過素席再走。
裴安煦與林氏在屋裡吃飯,操勞幾日,神思痛絕,前三日不飲食,後面只飲清粥,鐵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再用些吧。」林氏看得有些擔憂,只一碗筷子都挑不起幾粒米的湯水,並幾片綠葉,怎麼夠這麼一個大人生活,瞧著他走路身子都晃悠了。
「不用了。」裴安煦將碗放下,沒有什麼胃口。
林氏輕拉了他一下道:「月媞婆婆欠安,不問外事,家中還要靠夫君撐著,也要為自己身體著想啊。」
倆夫妻相處向來融洽,林氏也常有自己的想法,是以能這樣與他說兩句。
「好。」裴安煦寬慰道。
父親如一根頂樑柱,他在時,不論發生什麼,都有人替他們頂著府裡的天。眼下去世,他作為長子,受多年教導,儘管將所有事都處理得滴水不漏,還受了眾人誇讚,說他能獨挑大樑。
然而誰不想一直待在羽翼之下,他寧願做事處處差池,擔不起這個家,也還希望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
成熟總要付出代價。
頭七過後,辭別裴家眾人,月媞與裴聞璟便啟程回京了,軍中有些事他人無法代勞,要他親自回去處理。
許多辦事官員都在等他,一回來便公務纏身,有時月媞等不住睡下,半夜才感覺他上了床,第二日醒來摸到身旁早已涼下去的床榻,知道他又是出門了。
這日裴聞璟走了不久,月媞也醒過來,起身穿衣梳妝,簡單用了早飯,左右她閒人一個,坐在花廳裡看起書來。
之前軍營裡看過的那本輿圖被裴聞璟帶了回來,還有曾經行軍途中寫過手記,月媞不知不覺看入了神,門房來報江家小姐來了,才抽身出來,有幾分驚訝。
自從上次收到那封信後,直至方才那一刻都不知道江倚寧要回來的訊息,收了桌上的書,趕忙將人請進來。
叫人重新沏了熱茶,江倚寧去淮陽縣去了將近一月,信中一言兩言道不明白,還是當面說著要清楚一點。
一坐下,江倚寧先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開口第一句話便讓月媞吃驚。
「陸子懷死了。」
她的表哥,陸家寵在心尖尖上的兒子,死了。
月媞疑惑道:「怎麼突然死了?」
剛在沁南經歷了裴伯父的葬禮,提起這個字難免有些敏感。
「花柳病死的,在淮陽待久了總也讓我找著了端倪,沒想到他是花樓常客,去年就得了花柳病,年初見面時本來都快好了,舅舅想讓他收心,給他張羅婚事,不知怎的就把注意打到了我頭上。」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會有更適合她的詞了,弄清真相前她都從未想過舅舅舅母竟是這樣的人。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