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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零零散散落著數個空空的酒罈子。
傅良夜抱著懷裡的酒,安安靜靜地縮在牆角,呆滯地盯著一處不動,若不是睜著眼睛,倒像是睡著了。
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傅良夜動了一動,身側的酒罈子便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直直滾至晏西樓的腳邊。
“你來了。”傅良夜似乎對晏西樓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只拎了酒罈子,仰頭灌了一口,“阿蠻,可是要下葬了?”
“沈卿走了。”晏西樓俯身將酒罈子撿起,踱至傅良夜身側,輕輕按住人正欲抬起的手,“別再喝了,傷身。”
聞言,傅良夜手中的酒壺停在半空中,拽住晏西樓的袍袖,眼底泛了紅意:
“你說什麼?你莫不是來騙本王的,他是怎麼……”
“自盡。”
晏西樓溫熱的手掌覆上了他的手背,靜靜地望著人。
“自盡?”
傅良夜驚訝地喘了一口氣,而後恍然大悟般,顫抖著唇扯出一個笑來:
“自盡,哈哈哈哈,自盡。知道了,知道了。本王……本王該去送送他……”
傅良夜呆呆地看著紅色的棺木緩緩合上,沈卿同謝阿蠻便睡在那逼仄狹窄的一方棺木裡,從此以後,再無相見。
他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山上寒風簌簌,卻只著素色單衣,手握一壺清酒。
望著黃土漸漸將棺木吞沒,再堆在一處,那平地上便鼓起一座墳塋,傅良夜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生生死死為情多!阿蠻啊阿蠻,是我錯了,那時我同你講什麼大道理,自古以來,‘情’一字便無甚道理可言。”
“那杜麗娘可真是世間至情之人,柳夢梅也不負麗娘情深,兩人真真是對兒絕配!”
傅良夜眼前浮現出那日爭論時,阿蠻唱完那出《牡丹亭》,流著淚痴痴地感嘆的模樣。
“是啊,柳夢梅同杜麗娘,真真兒是對兒絕配!麗娘已歿,柳郎又怎能獨留?”
他身形搖搖晃晃,長笑著走下山去,滿壺清酒滉灑出來,混著頰邊留下的淚水,溼透了衣襟。
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人生有酒且當醉,一滴何曾到黃泉。
作者有話說:
情知道世上,難使皓月長圓,彩雲鎮聚。
——柳永《傾杯離宴殷勤》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蘇軾《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
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人生有酒且當醉,一滴何曾到黃泉。
——出自宋代高翥的《清明日對酒》
心上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沈卿同阿蠻下葬後的第二日,便是八月十五。
此際金風薦爽,玉露生涼,丹桂香飄,銀蟾光滿。
人間團圓日,王孫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樓,臨軒玩月。街坊小巷間更是人頭攢動,孩子們手裡提著兔兒燈,嘴裡叼著阿孃、阿姊做的糕點月餅,跑街竄巷,好不熱鬧。
晏甄吵著鬧著從宮裡逃出來,樂顛顛地蹦到了將軍府,這會兒正纏著晏西樓要人陪她到街上賞燈。
“宮裡無趣死了,死氣沉沉的,吶吶吶!連塊兒月餅都吃不到!”晏甄氣鼓鼓地叉著腰,頭上的步搖晃得要飛上了天,盯著晏西樓坐在亭子裡的石凳子上慢慢悠悠地泡茶,只覺得無聊至極。
坐了好一會兒,她實在是呆不住了,索性就仰著頭扯著晏西樓的袖子晃悠個不停:
“阿兄,今年你好不容易在京城,中秋總算是個團圓日啦。別人家的小女娘都有父兄陪著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