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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還有學子帶著蒙濛霧氣趕來,宮門前都快跪不下了,才算見了皇帝的御輦,前頭的宮人灑掃清道,後頭的禁衛威風凜凜,確是有皇家風範,看的人不禁心頭一顫,前頭的謝家主面色蒼白,卻勾唇帶了嘲諷。
本都是文人,身體嬌弱,平日裡也不受磋磨,春日乍暖還寒,夜間尤甚,一個晚上的世間,就是武夫都受不住,何況是他們,好的面色如紙,搖搖欲墜,身子差的早就暈過去好幾次。
好在鄴城的百姓,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朱門大夫,心裡都是拎的清的,一撥又一撥的送去熱水吃食,有的也跟著跪了。
寧帝確是一晚沒睡好覺,眼底下帶著烏青,眼球渾濁,御輦之外沒人見得到就是了。他自小是被當作閒散王爺的標準教養的,會的都是吟風弄月的風雅事,對於治國理政,他父皇從來沒給他透露過半點,像這樣大規模的請命,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ldo;朕為大齊天子,爾等為我大齊子民,如何敢逆朕意?&rdo;遇到這種事,應是安撫為上,萬是不敢強硬的,生怕惹怒民意,卻未料寧帝反其道而行。
&ldo;陛下,如小民等不跪,大齊怕是明日就要改作南齊了。&rdo;底下有一年輕學子嗆聲道。
本北疆使者還在,百姓長跪請願是件有損國體的事,但是比起國體,還是大齊的未來更重要些。
&ldo;放肆!&rdo;一介小民竟敢和他堂堂天子嗆聲,簡直不知所謂,寧帝的手狠狠拍上了御輦裡的龍頭描金扶手。
&ldo;陛下,這學生說的對啊,陛下,您要三思啊。&rdo;底下鏗鏘渾厚的聲音響起,一位身形敦實中年男人探出頭。
&ldo;陳御史,你竟然也在這兒!&rdo;陳御史是寧帝真正的心腹大臣,向來是以為寧帝剷除異己為己任的,寧帝見親信背叛,更是怒不可遏,眼眶似都要瞪出來。
陳御史不敢正視御輦,他敢幫著寧帝篡位,但不敢幫著他賣國,這是遺臭萬年的事兒,他不敢啊。
&ldo;爾等若不離去,休怪朕不客氣!&rdo;寧帝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強調。
底下跪著的人還是不見減少,這就是明晃晃的打了寧帝的臉。
寧帝氣急敗壞的下令把人趕走。禁衛抽出刀打算嚇退這些柔柔弱弱的文人,卻沒想到前頭一個帶著青綸巾的年輕學子伸手扯住禁衛的刀,直接抹了脖子
&ldo;為國,吾寧死以勵同道之人!&rdo;
他的血話間綻出一丈開外,腥甜的味道瀰漫在宮門前,身側的人都沾了滾燙的液體,那溫度似要燙到心裡去。
場面一下子控制不住,變得混亂起來,文人的血性似是被前頭的血一下子激發出來了,一干人上前與禁軍撕扯開來。
寧帝看著動亂的人群,心裡不安,想吩咐開道回宮。御輦卻被衝上前的人攔了下來,進退不得,他們倒是不敢真正對寧帝做什麼,但寧帝確是大齊自開國以來最狼狽的皇帝。
&ldo;叔父。&rdo;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格外扎耳,寧帝卻能清楚的分辨出這是他侄兒蕭晉的聲音,比起上次三年前見他,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沙啞。
他透過重重的明黃色鮫綃簾幕,看到蕭晉跪坐在四人抬的步輦上,他步輦的簾子沒有垂下,眉眼清晰冷峻,在如此混亂的地方也能安靜淡泊,像極了年輕時的先帝,不過蒼白消瘦些。
寧帝恍惚看到了三十年前的皇長兄,那樣高高在上,那樣的不可企及,自己就像跳樑小丑一樣,滑稽可笑。
尤其在此刻,自己如此狼狽,而那人卻恍若超塵世外,寧帝羞窘的不知手該如何安放。
直到謝家主帶領一干人等跪地高呼&ldo;殿下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