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長夏荷香卻不聞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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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汛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殷淮安難得在屬下面前如此挫敗,自他七歲父母雙亡後,他很少在人前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唯有的幾次也是在殷文釗面前。
他一貫好勝,又極愛面子,視天地為無物。當初慕容懷月一句“武將也能進宮赴宴”被他記了好久,那話語裡的輕視刺痛了一向自視甚高的他。
可眼下,不信天地的他卻如此發問,讓人唏噓。
殷淮安略一抬眼,看樓汛不作聲也知道他為難,只揮了下手讓他擱下茶,一副累極了的口吻說道:“你去下房問清楚水銀的事,不管他說不說實話,都殺了他扔去亂葬崗。”
樓汛領命退下,殷淮安拿起茶盞又擱下,走到內室遠遠瞧了一眼。床榻邊圍著一群人,他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丫鬟手中端著的鎏金水盆裡血紅一片。
心頭一緊,他連忙退了出來。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
殷淮安略有些狼狽地坐下,悲憤交加地在外間等著。直到後半夜,聽音閣才安靜下來,雲落喂昏迷的慕容懷月服下一劑藥,便到外頭回稟情況。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殷淮安一擺手,說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他現在只想忘掉今晚的事。
雲落一頓,又說道:“將軍回去歇息吧,一早還得上朝。”
“是啊,還得上朝。”殷淮安低低重複著,起身往外走。忽然,一陣涼風拂面而來,頓時落花滿地。
殷淮安停下腳步,看著被風吹落的迎春花微微一愣,旋即,抬腳踩著滿地的小黃花遠去。
連這麼微弱的風都經不住,當真無用。
他幾乎一夜未眠,只是在三更天的時候略微眯了一會兒,到了起床的時辰,他是被外頭的細雨聲吵醒的。
雨打瓦片也好,雨落綠葉也罷,這本是催人入眠的好曲兒,如今卻煩得殷淮安心裡窩火。
左右睡不著,他便乾脆起床,守在何孝嵐身邊。
不一會兒雲落過來,附耳輕聲說道:“將軍,該上朝了。”
殷淮安頷首,看了眼還沉睡著的女子,便出去了。
樓汛正撐傘後在外頭,見人出來,立刻上前為殷淮安遮雨,並說道:“將軍,宮裡傳出訊息,晨起,大漠有密信進了宮中。”
殷淮安淡然問道:“密信內容能否得知?”
“密信是直接交到聖上手中,所以咱的人沒辦法知道信裡寫的什麼。”
“看來事情不簡單啊。”殷淮安長嘆一聲,很是煩躁。
因著還在下雨,天灰濛濛的,殷淮安上了轎輦,聽著雨落在轎頂的聲音,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直到午時左右,細雨才停,藥寮和膳房從晨起就一直忙著,七八個小丫鬟每人手裡捧著一個食匣子,分別往兩個不同的方向去了。
雲落正在聽音閣給慕容懷月擦臉,見丫鬟們送來湯藥和膳食,便擱下巾帕,端起白瓷碗吩咐著:“把小姐扶起來,要小心著些。”
兩個小丫鬟輕輕託著慕容懷月的肩膀將她扶起,雲落將湯藥吹涼,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本想著昏迷的人會將藥吐出一些,誰知半碗藥下去,慕容懷月非但沒有吐藥,反而輕咳兩聲,悠悠轉醒。
雲落驚喜,連忙讓人扶著她慢慢躺下,俯身問道:“怎麼樣?身子有哪裡不舒服嗎?”
慕容懷月木然,緩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發生了什麼。她抬手搭上自己的肚子,聲音喑啞:“孩子……還在嗎?”
雲落抿了抿唇,艱難地搖了搖頭。
“……啊。”慕容懷月閉上眼,旋即又睜開,“何孝嵐的孩子呢?”
雲落艱澀開口:“……夫人的孩子也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