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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原一僵,惶惑地抬頭看沈大善人,您說這些,就是要我不報官?
這是什麼話?你姓沈,哪有給自己家臉上抹黑的道理?
沈原霍然立起,憤怒指著白骨道,您沒聽見麼,她是我的親娘!沉冤莫白到今日,現在殺母仇人就在我面前,您叫我當作不知道?
四十六它怎麼是你娘?生了你也只拿你賣錢!沈大善人指著楊文琴道,你既叫我爹,就該知道她才是你娘!
沈原蒼白著臉搖頭道,它再有不是,也是我的生身母親。我糊裡胡塗認仇人為母已是大不孝,豈能再貪圖富貴卻不為母報仇?天理難容!
沈大善人刷地冷下臉來,我不與你計較,你倒與我計較!好,你要去,就別再指望踏進沈家半步。
沈原站立不穩地晃了晃。一咬牙,跪在沈大善人面前狠狠磕了三個頭,說,沈老爺的養育之恩我不敢忘,日後必報。說罷毫不猶豫地邁開大步。
沈大善人驚在原地。竟沒料到,這個平日溫和的兒子竟會軟硬不吃。楊文琴也是一臉焦急,心裡直悔小瞧了沈原。
原兒,你當真這般鐵石心腸?沈大善人不甘心地問。
要說二十幾年的相處,全然沒有感情,根本不可能。沈原小時候,他也是寶貝似地捧在手心兒裡疼。後來漸漸大了,慢慢看出不同,心裡起疑才感情淡了。只要沈原此刻肯回來,他依舊會顧及情分。
可是沈原只是停了停,連頭也沒回,便捏緊拳頭再度邁步。
沈大善人心中的一顆毒芽瞬間暴長。他默默地對自己說,這可不能怪我了!於是順手撈起一塊石頭,追上去手起石落。
砰!
沈原的身子震了震,竟然搖搖晃晃地轉回頭。看到是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嘴張了張,似乎是想喊他爹。可是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軟軟地趴倒在地。鮮血很快淌進耳朵,漫上臉頰。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慢說楊文琴嚇了一跳,連沈大善人自己也不禁吃了一嚇。拿著石頭的手抖了半天,終於不勝沉重地緩緩鬆開,石頭便悶悶地砸在泥地上。
突然響起一道女人的尖叫。
沈氏夫婦俱是渾身一抖,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衣衫破爛的背影在樹木間倉惶逃竄。
楊文琴雖沒看清那人的臉,可她滿腦子都只有一個人,秋痕,一定是秋痕。除了秋痕,還能有誰知道此間白骨。
沈大善人也如此深信,連忙追過去。可那人不可思議的敏捷,在林草間三兩下便沒了蹤影。沈大善人身子骨兒再好,到底是養尊處優的人,哪裡追得上。想想還是先處置沈原要緊。
回去一看,楊文琴正瞪著一雙眼睛看滿面鮮血的沈原。沈原還有氣在,眼睛無神地睜著。如果現在把他抬回去,也許還有救。
腦中忽然跳出這個念頭。沈大善人猶豫著問楊文琴,他……他有沒有改口。
楊文琴驚詫地看看他,回道,沒有。略停了停,加重語氣道,一個字也沒再說。
沈大善人閉目長嘆。一直以為這個兒子軟弱不堪,卻原來這樣硬氣,就是死也不願向他低頭。又或者,他了解沈原遠不如沈原瞭解他,知道此情此景即便求他,他也不會罷手。
老……老爺!
忽然響起楊文琴驚惶失措的聲音。
沈大善人慌忙睜開眼,也立時慌了手腳。就跟楊文琴說話的這麼點兒功夫,沈慈竟搖搖擺擺地走到沈原那裡去了。
他竟忘了還有一個沈慈。
看著沈慈蹲下來拉住沈原的手撒嬌要抱抱,沈大善人出了一頭一臉的汗。從未有過的心虛和恐懼魚網一樣緊緊縛住他。他儼然成了一尾離了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