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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學銘這一次遠沒有上次那樣慌張,驚惶,他把手臂支在桌子上,眼睛冷冷地看著散落在桌面上那一沓照片,心裡計算著還有多少日子自己可以提出申請離開目前行長的位置,有什麼辦法可以從這場旋渦裡掙脫出來,比如住院,受傷,或者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可以使自己名正言順地提前退休。雖然這樣不能像以前自己所設計的那樣風風光光的榮歸故里,但最起碼不至於一生的心血滿盤皆輸。
廖學銘心裡清楚得很,他現在想跳出火坑已經是不太可能了,想取得組織的諒解和法律的寬容也是不可能的了,坦白也罷,投案自首也罷,也是有限度的,綠燈並不是永遠對你亮著。
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得太深,走得太遠了,雖然他是被迫的,是出於無奈,但他已經為犯罪分子竊取國家資金在不同程度上掃清了障礙,助了他們一臂之力,如果說發生在美國的那一幕是圈套,使他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落入陷阱,那麼江威在鄒濤家裡被公安抓捕,和鄒濤的停職,乃至他壓制袁靖稽查帳目就只能說是積極配合了,是他為了保全自己的烏紗帽和兒子的非法活動而同犯罪分子同流合汙,聯手作案。
《數字密碼》 第二十八章(2)
廖學銘把照片擺成一個扇面,像擺僕克牌一樣碼在桌子上,他覺得自己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如何可以冠冕堂皇地離開銀行回家養老,讓這場噩夢過去,讓人們把他遺忘,無論是銀行的人,還是女人都不要再提起他,再想起他,把他徹底忘掉。廖學銘工作了三十多年,他為自己屁股底下的這把交椅是奮鬥了30多年,算計了30多年,也謹慎了30多年,然而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迫切地渴望平淡,企求平凡,祈禱默默無聞。
廖學銘整整一個上午都是在心神不寧中度過的,在他推測緊跟在藍色信封后面應該是女人的指令,但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女人沒有動靜,似乎有些反常,廖學銘甚至生出一絲僥倖,以為女人也可能只是讓他欣賞他們親暱的合影。
下午又平安地過去了大半,眼看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下班時間了,廖學銘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長長地吐出一口,這一天總算是過去了,他已經打好主意,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就和老婆假裝得了階段性記憶力喪失症,行動受阻,時好時壞,斷斷續續,過幾天老婆就會帶他到醫院去檢查,他假裝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人也不認識,提前患有老年痴呆,他就可以提前退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甩掉那些至今他都不知道是誰的人。
一陣電話鈴聲,廖學銘渾身一震,他沒有馬上拿起聽筒,而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離下班還有45分鐘,電話鈴聲還在執著地響著,他彷彿已經聽見女人那嬌膩膩的聲音,他用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腦門,悔恨自己的老年痴呆症得晚了。
正如廖學銘所料,果然是女人打來的電話,似乎女人也沒有那個閒情逸緻邀請廖學銘觀賞什麼曖昧的照片。女人責成廖學銘在下班之前,務必把兩個人民幣帳戶裡的幾個億資金以外匯形式匯到美國銀行的幾個帳戶裡,女人口齒清晰,態度強硬,根本沒有和他商量的意思,只是在傳達命令。
廖學銘把電話機平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他靠在椅子背上,對著電話機陰沉地說:&ldo;對不起!小姐,您別忘了這裡是國有銀行,我們是外匯管制國家。&rdo;稍停,他又詼諧地加了一句,&ldo;銀行裡的美元不是我們家的。&rdo;
電話機裡傳出女人咯咯的笑聲,&ldo;正因為不是你們家的,我們才用著方便呢,要是你們家的,我們反而不好意思用了。&rdo;
廖學銘彷彿已經看見了女人那雙嫵媚的狐狸眼睛,他伸手抄起平躺在桌子上的電話,啪地放在機座上,他心裡嘆道,&ldo;自己是碰上聊齋裡的狐媚娘了,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