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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接近子夜，葉明堂猛然醒悟，原來他根本不想蘇妲己死，因為他到底也是捨不得她。

於是，他一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機。

正當他要撥通電話，告知那邊的人不要動蘇妲己時，電話先一步響了。

看著手機螢幕上的號碼，他有些失神。

號碼恰好來自於葉明堂最渴望又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

他的心裡，有說不清的矛盾。

他渴望聽見葉紹輝的死訊，同時又有些不忍被告知蘇妲己的下場。

&ldo;餵!&rdo;

葉明堂沉聲接了電話。

&ldo;是我，沒想到吧!&rdo;

猝不及防地，葉明堂聽見了他再熟悉不過卻又意想不到的聲音。

在電話的那頭，葉紹輝對葉明堂輕笑道：&ldo;怎麼樣?我想，或許我們到了該談一下的時候了。&rdo;

掛上了電話，葉明堂聽見門口有腳步聲。

他抬頭，看見兩個葉紹輝派來的人等在門口。

他無奈地苦笑。

看來，也由不得他不去了。

葉明堂被送到了江邊。

因為剛剛入冬，江上雖結了冰，卻還不算牢固。

人走在上面，說不定哪一步，便會踩到薄冰，致使整個人掉進冰窟窿裡，沉溺江中。

江邊荒僻的街道上沒有路燈。

因此，這裡唯一的照明，便是停在江邊的幾輛車的前燈光亮。

葉明堂一下車，便看見了站在慘白光亮中的葉紹輝。

他們的身邊，是一望無垠的凍結了的江面。

葉明堂瞥了江面一眼。

那裡黑魆魆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ldo;我記得，我之前給過你提醒，也給過你警告。&rdo;

有人將槍口頂在葉明堂的後腰。

見了他，葉紹輝悠然地笑道。

葉明堂被迫走到江邊。

他看了看倚在車邊的葉紹輝，又看了眼坐在車裡的蘇妲己。

&ldo;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rdo;

深知已經死到臨頭，葉明堂驚覺自己比預先想過地淡然得多。

他輕笑地回應葉紹輝，又再次看向車裡的蘇妲己。

蘇妲己也在看他。

&ldo;我的事，都是你對他說的?&rdo;葉明堂問蘇妲己。

車窗搖下，蘇妲己回應葉明堂道：&ldo;你該知道，他沒那麼好騙。即便我不說，你也瞞不了他。&rdo;

&ldo;所以你就……&rdo;

&ldo;其實我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rdo;

&ldo;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rdo;

葉紹輝走近葉明堂。

他讓葉明堂望向那片望不見頭的黑暗。

從那裡，他們聽不見任何聲音。

唯有寒慄的風聲從中刮來，拂在耳邊，慘厲而悽惻，

&ldo;你走上去，一直往前走，如果你能平安無事地走到對岸，那……&rdo;

蘇妲己透過車窗看葉明堂和葉紹輝。

她見葉紹輝對葉明堂說了幾句話。

最後，葉明堂對她淡淡一笑。

莫名的，蘇妲己的心緊了一下。

說不清楚，葉明堂已經多久沒這樣對她笑過。

若不是他這樣一笑，蘇妲己幾乎要忘了，他們也曾經相愛過。

葉明堂頭也不回地走上了江面，走進了江上濃濃的夜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