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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壽輝的酒看來已經喝得不少,此刻,已是頭髮蓬鬆、面色潮紅、醉眼迷糊,他一會兒伏在小几上放聲痛哭、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端起小几上的酒杯把酒朝自己的嘴裡灌,碟裡的菜品卻一點未動。雖然酒喝到了這個份上,但徐壽輝的頭腦卻還清醒,有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以看出,徐壽輝此刻的心情是非常地糟糕。
這次隨張定邊到安慶來,徐壽輝多少還帶有幾分希望:是不是陳友諒難以號令全軍,被迫讓自己出面以壓住陣腳?是不是陳友諒難以向天完的舊屬們交待,不得不將自己重新扶上正位?是不是陳友諒本人真的良心發現,無法和自己過得去?但是,幾天過去了,陳友諒方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連張定邊也不再出面。前天晚上,壽輝突然發覺自己所在的船隻已經開動,但是沒有一個人來告訴船將開向哪裡,後來還是從看守的閒談之中聽出是到了太平採石磯,這陳友諒的葫蘆裡又是賣的什麼藥呢?從前天晚上到現在,又是兩整天過去了,仍舊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壽輝心裡逐漸清楚,這次帶著的幾分希望完全是自己的痴心妄想,陳友諒匹夫根本不會像自己一樣去考慮問題!他和倪文俊一樣,不,他比倪文俊還要歹毒呀!倪文俊從一開始就有點兒陰陽怪氣,他後來做出的事情不算太奇怪;可陳友諒一開始給人的印象是乖順得很呀,只等翅膀一天天地硬了,才逐漸地改變的。只是陳友諒這麼做,更能折磨人、更叫人心痛呀!壽輝不解的是,這人世間你爭我奪、你死我活,充滿了廝殺、充滿了血腥,怎會這般的複雜呀?想到這裡,壽輝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厭世的感覺,既然陳友諒不會放過我,那自己的前途也只會是一個字‐‐死!
想到了死,壽輝心中倒也坦然了,人生百年,到頭來,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想我徐壽輝,不過是蘄州羅田一個靠販賣布匹營生的平頭百姓。平日裡走南闖北,見識了不少的事情,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只為看不慣元廷的黑暗統治,方才起義反元,好歹也當上了天完十年上下的皇帝。人生有此輝煌,也不枉到這人世間來上一遭了!
罷、罷、罷,今天已經晚了,待明日,我便讓那護衛傳話給陳友諒,乾脆早早賜我一死也便一了百了啦!想到這裡,壽輝將酒杯推向了一邊,乾脆從小几上端起了酒壺就要朝自己的嘴裡灌。正在此時,壽輝聽到了船上有了動靜,大約是有人來了!
來人正是張定邊和他的幾名貼身護衛。
定邊進得壽輝船艙,只見壽輝手中舉著的酒壺剛剛放下了,便慢慢走到壽輝身旁。看那光景,壽輝一人酒已飲了不少,定邊便直截了當地對壽輝言道:&ldo;啟稟萬歲,漢王怕萬歲煩悶,特著張某為萬歲送來好酒一壺,請萬歲品嘗!&rdo;言罷,隨即命身邊的護衛將木盤託著的一壺酒擺到了壽輝的面前。本以為壽輝會疑心十足,或問這問那,誰知壽輝微微點頭之後竟然仰天大笑。
壽輝這一笑,笑得定邊也很不自在,本想說點兒什麼,到底沒有開口。果然,壽輝笑過一陣之後,隨即又伏在小几上放聲痛哭起來。
定邊知道徐壽輝此刻定然已經清楚自己的來意,這臨死之人百感交集也是不奇怪的,自己心中多少也有點兒不忍,因此也並不多說。只待徐壽輝又哭過一陣,看上去慢慢平靜之後,定邊這才言道:&ldo;定邊只是奉命行事,其它並不清楚,請萬歲用酒,定邊也好向漢王回稟!&rdo;話剛說完,徐壽輝突然用左手從小几上端起了定邊送來的酒壺,隨即站起身來,用右手指著定邊的鼻子,睜圓了眼睛,大聲言道:&ldo;你、你、你,給我帶給信給陳友諒,他在這陽間欠下我的帳,我徐壽輝在陰間等著他,一定、一定、一定要他給我償還清楚!&rdo;言罷,舉起酒壺,將壺中的酒直接倒入了自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