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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纘見到李直平,已經是後半夜。
深秋季節,夜裡有點涼。為著等李直平,張纘只穿了件夾襖,和衣躺在客廳的藤條椅上,當他久等不見李直平而迷迷糊糊睡去時,大門外的狗急切地叫起來。張纘聽見來人一邊哄著狗一邊朝門口走,腳步很輕,很急,不一會,張纘就聽到輕輕而急促的敲門聲。
張纘一骨碌從藤條椅上坐起來,小聲問:“誰?是直平大哥嗎?”
門外的人驚喜地叫道:“是我,李直平,張纘兄弟,快開門。”
大門剛一開啟,李直平就一下子撲過來,緊緊地抱住張纘,低聲嗚咽道:“兄弟,你怎麼才回來!”
張纘說:“我早就想回來了,可是,脫不開身!”
李直平問:“軍校不是隻有兩年嗎?”
張纘說:“是隻有兩年。兩年前,我就回湖北了,一直在恩施訓練新兵……”
李直平打斷張纘的話:“你一走,區保安團就跟我們糾纏不清,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來。武器都被他們收繳光了,還抓走我們不少人。”
“這些事,我都聽說了。”
李直平氣哼哼的:“自從日本鬼子過來之後,鬼子漢奸和土匪相勾結,猖狂得不得了。”
張纘說:“聽爹說,鬼子下鄉的機會並不多,平時騷擾的,都是漢奸和土匪。”
“鬼子要麼不下鄉,一下鄉,就搞得我們雞犬不寧,一句話不合就殺人,有時候,誰也沒撩他們,他們也殺。”
張纘說:“漢奸是狐假虎威,仗勢欺人,沒有鬼子的支援,他們狗屁都不是!”
“哎喲,張兄弟你不知道,”李直平嘆息一聲說,“到處都有這樣的哈巴狗,到處都有這樣的牆頭草,過去土匪橫行時,他們見了土匪點頭哈腰,現在日本鬼子來了,他們傍著日本鬼子作威作福。這些哈巴狗,討厭得不得了!”
張纘說:“我們就拿哈巴狗們開刀,滅了哈巴狗的威風,日本鬼子下鄉來,不就成了睜眼瞎?”
李直平把拳頭捏得嘎巴嘎巴響:“那個甘小猴,你還記得吧?”
張纘說:“怎麼不記得呢,我從宜昌送趙大姑的娘回來,他是個叫花子,專門找到趙大姑家索要錢財,後來又跑去依附王墩子。”
李直平恨恨地說:“那次打王墩子時,真該殺了他!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家,他天天跑去糾纏你嫂子。”
張纘咬牙切齒地說:“甘小猴這條哈巴狗,我看你還能活多久!”張纘忽然問,“你有遠明大哥的訊息嗎?”
李直平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哎呀,你不知道,一說起遠明大哥,我就不得不又說起甘小猴,要不是甘小猴心眼壞,遠明大哥就不會差點被鬼子砍了頭!”
張纘驚訝地問:“遠明大哥怎麼啦?”
李直平說:“那還是今年春上在龍頭山下發生的事情。”李直平像是陷入了沉思,他緩緩地說,“那時節,田野上的藍花草籽開得滿田滿畈……”
玖華鎮對面的龍頭山下,一小隊鬼子兵揹著三八大蓋,耀武揚威地行進在盤山小路上。山上的龍興寺裡,不少香客正跪在大殿裡磕頭燒香,一陣陣鐘磬聲從寺裡傳出來,穿過樹林,在原野上回蕩,傳得很遠很遠。自從日本鬼子在福寧寺紮下據點,不時派出小股部隊下鄉騷擾,搞得玖華鄉一帶很不安寧,這時候,到龍興寺進香的人,並不是祈求多子多福,更不指望升官發財,他們只求兩個字——平安。
這一天,胡遠明帶著婆娘張秀香也去龍興寺進香,張秀香又懷上娃娃了,她祈求的就是平安生下這個小東西。沒想到,到寺裡進香出來,在山下碰上了甘小猴。獵人出身的胡遠明遠遠地看見甘小猴領著一隊日本兵上山來,趕忙把張秀香託付給一同進香的鄉鄰,胡遠明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