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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說:“so;你是,我的家屬,”語氣很輕,聲音嘶啞,幾乎每個字都要重音。“Since when?”(從何時開始的?)

沒想到一睜開眼的立場就那麼咄咄逼人,我驀然失語了。

“不是說,你,要離開北京嗎?”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為什麼,還沒走?”

“你能少說幾句不?”我沒心情也沒膽子和剛剛搶救過來的病人鬥嘴。

護士長來了,尷尬地對我說:“對不起,謝小姐。這位病人說你不是他的家屬,要求你立即離開ICU。”

我站起來,怒極攻心,幾乎想掐他。只覺眼前一陣發黑,我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護士長及時地扶住了我,將一旁的柺杖遞過來。我氣得手直哆嗦,拾起沙發上的手袋,將床邊小櫃上的手錶、手機、鑰匙、口杯一股腦地收進袋中。

護士長忍不住替我解釋:“王先生,您可能不大瞭解情況。您是這位女士送來急診的。她在這裡守了你七天七夜,幾乎沒閤眼。您說,她不是家屬。”她指著對面房間裡躺著的一位老人,嗓音有點激動:“看見那位老爺子了嗎?他的三個兒子都來了,在病床前面,為醫藥費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跺跺腳,一刻鐘工夫,全走光了。他們倒真是親人,您說是家屬嗎?”

瀝川不為所動,雙目直視天花板,沉重地喘氣:“我要她。。。。。。立即離開。”

5月4日手打八千三百字~~(小夜整理)

他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蜂鳴器頓時一陣亂叫。一群護士衝進來,為首的是值班醫生。

護士長連忙對我說:“謝小姐,病人情緒不佳,情況也不好,你還是迴避吧。”說罷,她不由分說地將我拉出了ICU。過了一個小時,護士長出來了。見我仍舊守在門外,也不坐,撐著柺杖伸長脖子外裡看,苦笑著搖搖頭。

“他怎麼樣?沒事吧?”我趕緊問。

“暫時脫離危險。我們已經把他轉入普通病房了。你還是回家歇會吧,至少好好地睡一覺。”

“哪個病房?”我問。

“407。”

“我去看看。”我拔腿就走。

“唉…”身後再次傳來護士長的嘆息。

407是單間隔離病房。

我悄悄地走進去,一位瀝川睡著了。不料,他竟睜著眼,迅速地發現了我。遲疑片刻, 我走上前去,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Hi;”我心疼壞了,顧不得他生氣,聲音不知不覺地溫柔了,“你覺得好些了嗎?”

他張嘴說了幾個字,我聽不清,把耳朵湊到他面前。

他說:“回去。。。。。。睡覺。”

到底還是顧念我,我心頭微微一暖,眼眶頓時發紅:“我哪兒也去不了,就在這兒陪著你。”

“我有。。。。。。護士。”

“我知道。”

不知哪裡閃過一陣疼痛,他用力咬了咬牙,身子捲起來,手緊緊地拽住床單,出了一頭冷汗。

“不舒服嗎?”我緊張地看著他“我去叫醫生。”

“不。。。。。。”他急促地喘氣,又似被痰堵住,想咳嗽,又咳不出,胸口發出嘶鳴之聲,臉頓時憋得通紅。

我衝出去叫護士,護士進來,搖高了床被,半抱著他,輕輕地拍打他的背,助他排痰。折騰了十幾分鍾,他精疲力竭,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我本已疲憊不堪,見他像嬰兒般虛弱無助,由人擺佈,彷彿隨時都可能出事,一時間又急又怕,睡意全無。我去二樓餐廳吃了點東西,又喝了杯滾燙的咖啡。回來時,在病房裡看見了Rene。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穿著護工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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