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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勒解開襯衣的領口的兩粒釦子，放鬆下來。
開啟空調。微風與冷氣在室內流動。
餘勒正倒涼白開的手忽然停住。空氣中有一絲微妙的香氛……似有若無。真正想要尋味時，又飄忽不見。
餘勒算是嗅覺發達的，也僅能疑心香味的存在，而不能真正嗅到。
餘勒環顧四周，漸漸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是&ldo;她&rdo;藉機來過吧?
這個想法讓他的手不由一抖，桌面也隨之多了一小攤水漬。
餘勒放下水壺，緩緩坐下。眼觀鼻，鼻觀心。靜坐好一會兒，才又重新從容鎮定起來。
餘勒給他父母打電話。
手機影片接通，很快出現一位儒雅學者的面孔。
&ldo;孩兒他娘!快來!我們家的小夥子!&rdo;
一位保養得甚好的中年溫婉女性露出鏡頭。
鏡頭裡的儒雅學者與溫婉女性見到餘勒明顯很高興，不過，這高興更多表現在眼神裡，嘴角的笑倒始終是恬淡有分寸的。
兩個人都在看著餘勒笑。學者看起來開懷一些，女士眉宇間卻凝著一絲散不去的憂鬱，使她的笑，無比端莊起來。
&ldo;你還記得402阿婆故事裡的司機哥哥嗎?&rdo;
成辛俯趴在床上，兩隻小腿翹起，優哉遊哉地晃著，對著電話聲情並茂著。
&ldo;記得。&rdo;
電話那頭的餘勒，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一手握電話在耳邊，一手平伸搭在沙發靠背上，一條長腿，隨意搭在另一條上。
&ldo;阿婆說，原來，他偷了一隻汽車輪胎，趁人不注意時下海，遊了整整一夜，游到了廈門，成功上岸了。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曾經有個極度思念家鄉的人，也這樣幹。
可是，天意弄人，那人在深夜裡拼命遊了一晚，晨光中看到陸地，登陸後才發現，原來游到了金門。轉眼就被金門的部隊捉住，送上軍事法庭。不兩天，就被當逃犯槍斃了。&rdo;
餘勒微笑著傾聽耳邊流淌出來的成心的聲音。聲音軟軟糯糯，像是極樂音樂。
&ldo;辛辛。我今天收到一份畢業禮物。&rdo;
&ldo;誰給的?&rdo;
&ldo;我父母。&rdo;
&ldo;是什麼?&rdo;
&ldo;一輛車。長安福特，福克斯。12萬。錢款已付，明天提車。&rdo;
&ldo;……&rdo;
電話那頭，成辛一片沉默。餘勒不由坐直身體：這反應，有點不對啊。
&ldo;辛辛?&rdo;餘勒試探地喊了一聲。
&ldo;我虧了!&rdo;成辛爆發，聲音裡滿是小情緒。
&ldo;嗯?&rdo;
&ldo;你畢業了，你父母送你禮物。我畢業了，我父母卻向我要禮物。我還傻傻地答應了。中間又被人敲了竹槓，到現在還欠著我爸媽畢業禮物呢!嗚嗚，不開心!&rdo;
餘勒不由輕笑出聲。真的好想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安慰一二。
&ldo;是不是領了工資被人起鬨請吃飯呀?&rdo;敏銳地捕捉&ldo;被敲竹槓&rdo;，餘勒委婉試探。
&ldo;差不多吧。花掉了我快一千塊。心疼死我了!&rdo;成辛發嗲一般抱怨。腦海里閃過小白小奶狗一般的粘人笑臉。
&ldo;人情交際，的確也是開銷的一部分。&rdo;餘勒寬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