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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張青天咋個發落他。&rdo;
老百姓能夠湧進衙門,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今天能夠當著黃大老爺的面,唧唧喳喳議論他,更是想也不敢想的。在這個縣裡,特別是在這個縣城圈圈裡,哪個不曉得黃家這第一塊硬招牌?真是他咳嗽一聲,小孩子都不敢哭;他跺一下腳,會地動山搖的。他隨便騎在老百姓頭上屙屎屙尿,哪一個敢哼一聲?被他搞得家破人亡,豈是一家兩家、十家二十家?哪一個縣太爺來上任,第一件要辦的大事不是到黃公館去向他拜門生子弟呢?什麼大事不去大老爺的煙鋪上請教,聽候吩咐,你的命令休想出衙門口!
這樣一個大人物,今天卻被這個年輕的縣太老爺拉來開庭公審,哪一輩子聽說過這樣的事呢?但是今天是確實的了。衙門大大開著,這麼多人在鬧著嚷著,大堂上張青天明明坐著,黃大老爺明明在堂下趴著,會是假的嗎?而且,你聽,張青天在問話了:
&ldo;黃天榜,抬起頭來,你知不知罪?&rdo;
當陳師爺把黃大老爺……哦,現在該叫黃天榜了,老百姓過去都是叫他&ldo;黃大老爺&rdo;,或者只叫&ldo;大老爺&rdo;,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叫他的名字。只有在背地才敢叫他黃天榜,並且咒罵他叫&ldo;黃天棒&rdo;。今天一聽張青天當眾叫起他的名字來,聽起來雖說有一點陌生,可是舒心得多了。
當陳師爺把黃天榜的罪狀隨便拈出十幾條來‐‐這是一點也不費力的,平時大家都清楚極了。‐‐張青天叫他抬起頭來,問他知不知罪的時候,這位大老爺居然聽從地抬起頭來,模糊地說:&ldo;知罪。&rdo;
盜官記(32)
張牧之抬頭對周圍的老百姓說:&ldo;眾位父老鄉親,黃天榜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我張牧之到縣裡來,早就察訪清楚。大家說,對黃天榜該怎麼辦?&rdo;
&ldo;殺!&rdo;像雷聲一般震動了大堂。
&ldo;不殺黃天棒,我們難見天日。&rdo;
&ldo;殺天棒!&rdo;
一片喊殺的呼聲,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響遍了。有的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爺呀、娘呀地哭喊起來,原來這是被黃天棒害過的冤主,一聽說張青天抓了黃天棒,都擠了進來,又喊又叫:&ldo;不忙殺,不忙殺,我要當面向他討血債。&rdo;
有幾個哭著喊著擠上堂來,揪住黃天棒就咬起來。張牧之叫兄弟夥拉開了,他們還又跳又哭:
&ldo;青天大老爺,給我們申冤報仇呀!&rdo;
要鬧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陳師爺看一看太陽已經過了衙門口大黃桷樹頂了,對張牧之說:&ldo;快辦,快走。拖不得了。&rdo;
張牧之大聲宣佈:&ldo;好,現在宣判!&rdo;
陳師爺拿起寫好的告示,唸了起來。每念一條,下面都咬牙切齒地喧鬧起來,實際上大家只聽到&ldo;就地正法,開刀問斬&rdo;幾個字。大家歡呼起來:&ldo;該殺,該殺!&rdo;
黃天榜一聽,頓時昏了過去,已經什麼也不知道了。
&ldo;推出去!&rdo;張牧之下令。
一隊手拿亮晃晃大刀的人站出來,把黃天榜背綁起來,在他的背上插上&ldo;黃天榜惡霸一名斬立決&rdo;的標子,把他提起來往衙門口外推去。張牧之和陳師爺帶著兄弟們,湧出衙門口,準備就把衙門口的石地壩當做法場,圍攏來看的人更多了。
正當刀斧手舉起亮晃晃的大刀向黃天榜的頭砍去,忽然聽到一聲:&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