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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站著,一抖一抖的,滿不在乎。徐大個生氣地在他腿肚子上踢一腳:&ldo;站規矩點!&rdo;
這樣才開始了問案子。
張牧之聽了原告、被告兩方的申訴。很明顯看出是這個趙家地主不講理,把當時政府規定的但是從來沒有執行過的&ldo;二五減租&rdo;,反倒改成&ldo;二五加租&rdo;,要農民多交租。張牧之一聽,火星直冒,本來想當場發作,要宣判姓趙的地主給佃戶按規定倒退二成五租谷的,可是陳師爺卻給他遞了眼色,低聲說了幾句。張牧之才忍著氣宣佈:&ldo;退堂!聽候宣判。&rdo;
姓趙的地主不放心說:&ldo;稟老爺,這刁民不押起來,不取保,他跑了,我將來向哪個討租去?&rdo;
張牧之本待發作:&ldo;你咋個就曉得一定是他打輸官司?&rdo;陳師爺卻跑在前面代他答了:&ldo;退下!本官自有道理。&rdo;
下堂以後,姓趙的地主就找到了那個掌刑的政警:&ldo;張哥,咋的?&l;包袱&r;塞了不算數?&rdo;
那個政警把嘴一撇:&ldo;哼,你那幾個錢,還不夠人家塞牙齒fèngfèng的。&rdo;其實這份&ldo;包袱&rdo;完全被他獨吞了,新太爺一文也沒見著。
盜官記(13)
新老爺審案子的事,一下子就傳開了:新章法,講平等,原告被告都不下跪了。那些照例是被告、照例該他們下跪的窮百姓聽了,覺得張老爺提倡的這個平等好。那些照例是原告、照例不下跪的地主紳士們聽了卻覺得稀奇。有人說:&ldo;怪不得,是根黨棍子啊,你看他穿的那一身標準制服!&rdo;有的卻覺得這一下亂了規矩,怎麼要得!於是搖頭擺腦地嘆氣,&ldo;國將不國&rdo;了。這件事也照例傳進黃公館黃大老爺的耳朵裡去,他卻一言不發,只是在沉思。
等到過了三天,縣衙門口的佈告牌上貼出宣判告示來,是姓趙的地主敗訴了。上面說按照政府第幾條第幾款法令,應退佃戶二成五租谷。這一下在縣城裡像揭了蓋子的一鍋開水,沸騰開了:&ldo;哼,這位太爺硬把法令當真哩!&rdo;&ldo;嘿,這還成哪一家的王法?&rdo;有的人也責備姓趙的地主:&ldo;他也太心黑了,二五減租,你馬馬虎虎不減也就是了,偏還要二五倒加租,還要去告狀,輸了活該!&rdo;
這件稀奇事情當然也傳到黃公館裡去了。黃大老爺聽了,還是一言不發,悶起!
窮苦老百姓一聽,卻高興地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傳開了:&ldo;新來的張老爺硬是要實行二五減租哩。&rdo;許多人在盤算:&ldo;去年的已經給地主老財颳去了的,就算了。今年眼見要收穀子,這回有人撐腰,要鬧他個二五減租了。&rdo;
張牧之上任不到兩月,來說事情的,許&ldo;包袱&rdo;的,總是不斷。這在別的縣太爺看來,就是財源茂盛的意思,巴不得。張牧之卻覺得心煩,多靠陳師爺出面去處理。反正張牧之給他定得有一個原則:凡是地主老財們送來的,收,多收。狠狠地刮,颳得他們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說的事情就給他來個軟拖,東拉西扯,橫豎不落地,理由就是塞的包袱不夠,難辦事。至於那些窮苦人、正派人,就一律不要。專門替人家辦理付款事情的縣銀行錢經理看在眼裡,想在心裡:&ldo;這位太爺,口講新章程,其實是個&l;鰱巴郎&r;嘴巴叉得很。&rdo;
這時上邊又下來公事,收一筆愛國捐,五萬元,限期交上去。一個縣太爺在任上,只要碰到這麼一筆上面下來的什麼稅,什麼捐,就可以把腰包填滿了,可以走路了。這種捐口說五萬元,縣太爺可以不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