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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時清白乃心,不納妾、不積金錢,飲酒賦詩,猶是書生本色。
失敗後倔強到底,不出洋、不走租界,灌園抱甕,真個解甲歸田。
如今怕再沒有這樣風雅的舞文弄墨的軍人了。沒有文化營養的寶劍或許要鏽跡斑斑,詩詞吟哦的將軍只能到歷史中去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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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涉風月 何關色戒(1)
張愛玲筆下的故事
淪陷時期的上海,四位太太大白天開著強光燈打麻將。洗牌時一隻只鑽戒光芒四射。女主人易太太的丈夫是汪偽情報機關首腦;三個女客中,有兩個的丈夫也在汪偽政府任職。最年輕的“麥太”,閨名王佳芝,名義上是易太太的乾女兒,惟獨她沒戴鑽戒,但是她塗得亮汪汪的薄嘴唇嬌紅欲滴,一張秀麗的六角臉經得起無情的當頭照射,酷烈的光與影更托出她的“胸前丘壑”。她跟易太太是兩年前在香港認識的,香港陷落後,麥先生的生意停了,王佳芝來上海跑單幫,被易太太留住在她的家裡。
身材矮小,有點“鼠相”的易先生,站在他太太背後看牌,覷一個空子向佳芝發出一個暗號。佳芝即推說有事,告辭。她乘易家的汽車出去,吩咐司機開到一家咖啡館,打發司機回去。然後她進咖啡館打個電話,出來,僱三輪車到凱司令咖啡館停下,進去等人。
她等的是易先生。原來她本是嶺南大學的學生。廣州淪陷前,嶺大搬到香港。汪精衛一行人抵達香港後,她和幾個男女同學懷著流亡學生的心情,有志報國,遂自發組織起來做業餘特工,定下一條美人計:由一個女生去接近易太太,然後誘惑汪精衛身邊的紅人易先生——此公好色——設法把他引出來,除掉他。充當香餌的,自然非學校劇團的當家花旦王佳芝莫屬,可惜魚兒沒有吞鉤,計劃沒有成功。
珍珠港事變後,海路復通,這群學生轉學到上海,與一個國民黨地下工作者搭上了線。那位特工極力鼓勵他們繼續進行,於是王佳芝與老易又接上關係。今天正是設好了圈套,要在約定地點刺殺易先生。佳芝等了半天,才見一輛木炭汽車開來,一望而知是他的車。她出去,上車。易先生要司機開到福開森路去幽會,佳芝說附近有爿店,她想趁便去修一隻耳環。易先生自然不能不奉陪。車於是折回,從義利餅乾行過街到平安戲院,對面就是那家凱司令咖啡館。
走進珠寶店,講定修配耳環一事之後,易先生主動提出要履行諾言,給佳芝買個鑽戒做紀念。印度老闆在店堂後身,兩層樓之間的一個閣樓上接待他們,挑出一個六克拉的粉紅鑽戒讓佳芝試戴,“光頭極足,亮閃閃的,異星一樣,紅得有種神秘感”。佳芝知道,刺客已埋伏好了。在“緊張得拉長到永恆的這一剎那間”,她自問是不是有點愛上老易了。看到他臉上一種溫柔憐惜的神氣,她突然想:“這個人真是愛我的。”然而太晚了,她低聲說:“快走。”他立刻明白,跳下樓梯,奪門而出。汽車“吱”的一聲尖叫。“砰!”車門聲還是槍聲?車開走了。
易先生回來了,即命令封鎖,把抓到的人,包括王佳芝,統統槍斃。他又站在他太太背後看牌,心裡想著王佳芝。“他覺得她的影子會永遠依傍他,安慰他。雖然她恨他,她最後對他的感情強烈到是什麼情感都不相干了,只有感情。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虎與倀的關係,最終極的佔有。她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也許在張愛玲看來,國家民族的倫理只是一個抽象的道德規則,而生存本身卻是每個具體的人在活,不能靠道德而活。生活中充滿了道德的困境,人在具體生活裡往往難以盡到道德責任,即使這個人盡力想做到。王佳芝讓性讓身體和個人慾望戰勝了所謂的民族國家。也許在張愛玲看來,生命的感覺應遵循自己的慾望,個人有權利處置自己。然而在民族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