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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纏好傷口, 賀毓抬眼就看到了柳詞。
她虛弱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 讓你擔心了。」
跟著賀毓的是個女警察, 個頭也挺高,短頭髮剪得格外精神,看到柳詞, 問了句:「你和她什麼關係?」
柳詞愣了一下,「朋友。」
賀毓:「女朋友。」
輪到那個女警愣了。
賀毓穿著的外套上還有血跡,她額頭縫了針還包了幾圈紗布,看上去怪滑稽的,低著頭,又不說話了。
柳語站在一邊問情況,柳詞坐到賀毓邊上,問她:「疼嗎?」
賀毓:「當然了。」
柳詞也沒再說話了,她就靜靜地坐在賀毓身邊。
跟賀毓打架那個也傷得不清,賀毓縫了兩針,他縫了六針,腿骨骨裂,頭髮也被剃得乾淨。
背著書包的女孩從清創室出來,看到這麼多人,又有點害怕,那女警看向那女孩,對柳語說:「另一個當事人是她的父親。」
柳語看著那小孩,頭髮濕漉漉的,臉上也有傷,頭髮挺長,燈下泛黃,發尾還分叉了,戴著一副眼鏡,看著格外文氣。
文氣得讓柳語愣神,這個神態,這個個頭,這個外形,都有點像當年的柳詞。
「姐姐。」
小女孩跑過來,拉著女警的衣角,「不是那個姐姐先動手的。」
女警啊了一聲,「等會你也一起來警察局。」
小女孩推了推眼鏡,哦了一聲,又冷冷淡淡的。
親爸還在清創,她也沒再進去看,反而跑到賀毓面前,喊了一聲姐姐。
賀毓抬起頭,她的衣服都很髒,這場架從推搡開始。賀毓很多年沒打架了,只從那場大火以後,她的人生拐了個彎,不算十全十美,也能約等於一帆風順。
小時候總是因為別人的恥笑而痛苦,性別的差異,家庭的歧視…那時候太過衝動,給洪蘭紋帶了很大的麻煩。
洪蘭紋下班以後匆匆趕來學校處理,超市售貨員的馬甲都沒來得及脫下,在辦公室裡認錯,給老師道歉,給家長道歉,然後出醫藥費,是她好幾天的工資。
賀毓被按下,咬著牙彎腰,眼淚凝在眼眶裡說對不起。
可明明不是她先動手的,明明不是她的錯啊。
誰都先看結果,過程反而不重要,讀書多年,小升初,初升高,讀大學,其實到最後,學歷也不重要了,看你掙多少錢,看你結婚怎麼樣,再過幾年,比比小孩。
最後……比誰活得長。
洪蘭紋很愛美,白頭髮出來了要馬上染回來,她拒絕衰老,可是人總難以抵擋時光的屠殺。更何況她也捨不得去染髮,每次都是去申家要點別人染下來的自己臭美。
賀毓常常看她自己刷顏色,帶著暴力因子的婚姻裡,洪蘭紋學會苦中作樂。
唯一的突破是因為那場大火。
可是來不及了,賀毓努力那麼多年,讓自己融入普通人的行列,其實都在跟自己抗爭。
跟自己因為家庭催生的那些負面情緒鬥爭,跟被賀峰峻潛移默化影響的暴力傾向鬥爭,她努力做一個溫柔的人,溫柔到別人只能挑出太溫柔的毛病,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不錯。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
死去的人以死給她心裡的那顆炸彈加速爆炸時間,她苦苦壓抑,沒想到在這個雨夜裡徹底爆發。
在對方帶著酒氣的聲音裡,在對方對小孩不屑一顧的口吻裡,在對方伸手推過來的那一掌。
繃了多年的弦斷了,無數的憤怒隨著瓢潑的雨水傾瀉而下,拳腳裡她的恨意讓她佔了上風,女孩的尖叫,拳頭落在人身上的聲音,議論聲,警車鳴笛聲……
賀毓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