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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靖也沒有推辭，時至如今他應該也是確實缺錢，只再三道謝，然後說道：&ldo;我會努力掙錢還給您的。&rdo;

&ldo;好孩子。&rdo;梁媽媽說：&ldo;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媽現在只能靠你一個了。&rdo;

沒多久，正好碰上主治醫師巡房，梁媽媽便跟著醫生出去想要跟他聊聊，梁爸爸也跟了過去。謝之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默寡言，他跟梁遠打了個招呼，便重新端起了碗去餵自己媽媽吃飯。梁遠掃了下旁邊的水壺，蓋開著，裡面沒有多少熱水了，便掂起來主動跟兩人說自己去幫忙打點水。

在打熱水的地方裝滿水壺之後，他回來時在拐角聽到了自己爸媽的聲音。

他媽媽的聲音很輕：&ldo;……這個樣子，基本算是確定了。醫生那邊說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算得上晚期，怕是沒什麼希望了。&rdo;

梁爸爸嘆了口氣：&ldo;只是可憐了那孩子，遇見那樣的爹，如今唯一疼他的人也得了這種病。&rdo;

&ldo;我聽說，&rdo;梁媽媽的聲音降低了一些：&ldo;我聽說這種病是男的在外面亂搞回來傳染給女的……我們廠裡那個小於，就是因為自己老公在外面養女人得的病。&rdo;

梁爸爸並不相信：&ldo;他哪來的錢在外面養女人？&rdo;

&ldo;養不起可以嫖，&rdo;梁媽媽的聲音中摻入了幾分厭惡：&ldo;他們家後面那條街，沒拆之前都是那種洗頭房，之前就有人看見他在那鬼混……我這個弟妹，真的是所遇非人。&rdo;

…………

聲音漸漸走遠，梁遠站在拐角處，感覺胃裡像是吞了鐵塊一樣。

他想起了謝之靖之前就偶爾會跟他說舅媽身體不舒服，但是因為她幾乎是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還是硬撐著拿點中藥繼續去上工。因而前一段時間不得不在家休息，謝之靖開始四處打工的時候，謝媽媽應該身體就已經非常差了。

即使這樣，她依然拖了一個多月才來醫院看病。謝之靖前兩年跟他聊起過，說他媽媽對醫院有種極端的不信任，總覺得醫院要小病往大了說，非要從你口袋裡掏出錢來。然而現在想來，這種想法本質還是怕花錢，因為窮所以為自己的選擇找理由，在很久之前今日的悲劇就已經埋下諸多伏筆，這個女人什麼都沒做錯，但是卻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與此同時，梁遠心裡湧現出一股對那個所謂的&ldo;舅舅&rdo;極端的厭惡。

他掂著壺回去的時候爸媽正在向病人告別，梁遠看見自己媽媽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謝之靖收下了，然後對著梁媽媽鞠了一躬。

謝媽媽掙扎著半坐起來，跟謝之靖說：&ldo;小靖，你去送一送。&rdo;

梁爸爸連忙拒絕，說車就停在附近，沒什麼可送的。又道了幾句別，便跟梁媽媽走了出去，梁遠的腳步略有遲疑，謝之靖便跟著他走到了住院樓門口。

兩人相對無言。旁邊扶著老人的子女舉著輸液瓶慢慢走著，謝之靖輕輕開口：&ldo;抱歉……之前我只是讓他過去揍程旭一頓，我沒想到他會帶刀。&rdo;

梁遠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提起那件事。

夜風中帶著些消毒水的味道，梁遠怔怔地看了對面的少年一陣，過了會他才聲音嘶啞地開口：&ldo;你以後不要做那些事了。&rdo;

謝之靖笑了笑：&ldo;有些事不是說不做就不做的。譬如我不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