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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哪來的經費呢?昨日我們來了卻撲了個空,害我們今日又跑了一趟。行了,咱們甭說閒話,快交了稅,我們好回去,等會兒日頭一起,又要熱了,我們也沒工夫跟你耗著。”
聞言到此,林天鴻已略知大概,心想他二人定是蠻橫鄉里的地痞無賴,與官府攀上了關係,便私設衙門來搜刮民財。他不禁有些惱恨了,便毫不隱忍譏諷地笑道:“這人丁稅,可真是好由頭啊!我倒是第一次聽到,不知二位還有沒有別的明目?”
“且!”那個矮胖男子又不屑地一笑,鬍子一翹說道:“你這叫作暫居稅,不叫人丁稅,搞清楚了。”他糾正了稅收明目,又向那瘦男子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告訴他還有什麼稅種。”
高瘦男子說道:“動土建房要交稅,造船捕魚要交稅,婚喪嫁娶要交稅,添丁進口要交稅,連豬馬牛羊大個頭的牲口產犢子也要交稅,這是規矩,誰也免不得。看你貧苦窮困,房屋簡陋佔地不多,那船也破舊短小,我們就照顧你些,收你······收你多少呢······我算算。”說著,他從屁股後面抽出來一臺油光烏亮的算盤。“二四得八······二五一十······進一添作五······”口中唸唸有詞,指法熟練乾淨利索,撥打的算珠響起“噼噼啪啪”的清脆聲音。他麻利打完算盤,怪眼一翻,眉毛一挑,裝模作樣,人模狗樣地說道:“你應當交稅二十一兩七錢銀子,念你外鄉人生來咋到,便給你打個折扣,你交二十一兩算了。”
林天鴻冷笑說道:“你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盤!哼!我們自食其力地過日子,不會交任何稅,這是我的規矩。要銀子沒有,要是你們驚擾了我的家人,準會挨一頓好打。”
那二人猛然吃了一驚。倒也不是就此怕了,而是沒料到這個單門獨戶的外鄉人竟敢耍橫頂撞!以往,外鄉人可都是軟柿子,好捏好揉好擠油水的。矮胖男子輕浮油滑的臉上立時迷漫起兇怒,指著林天鴻喝道:“年輕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乖乖交稅便罷,如若不然,本保長的武丁可不是吃素的。”
那高瘦男子立時接話:“不交稅就先打了,再上報官府拿你入牢問罪,還要沒收你的房子和船。”
林天鴻喝道:“我敬酒不吃,罰酒也不吃,打架更不怕。你們儘管去上報官府,我倒要看看官府拿什麼罪名治罪於我。”
那二人一怔,相視對望一眼,顯然是心虛了。矮胖男子卻惱火地喊道:“反了,反了!我看你是有眼無珠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你等著。”他招呼那高瘦男子:“走回去叫人來,掀了他的狗窩。”
在那二人氣急敗壞地準備回去搬兵的時候,沈如月走出來說道:“二位長官切莫動怒,我們交了稅金便是。”
那二人聽到事情有轉機,便回過身來,看到說話的女人是個將要生產的孕婦,便說道:“我告訴你添丁進口也要交稅,這才是人丁稅。”
沈如月陪笑點頭,說道:“好說,好說!我們小老百姓沒見過世面,也不懂貴地的規矩,您二位不要怪罪。只是我們一時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再寬限幾日如何?要不你們先把那船開走,換碗酒吃,過些時日我們手頭寬餘了再一併交齊。”
沈如月溫和的語氣使矮胖男子又找回了保長的威嚴,他又變作不可一世的傲慢神色。鄙夷地說道:“你們那破船值幾錢銀子,我們要它何用?你這小娘子長得倒恬靜,說話也溫和,這樣吧,再免你們一兩銀子,交個整數二十兩算了。這只是房稅、船稅、暫居稅,那人丁稅等小娘子生產了再說,若是生雙產對可是要交雙份的。”
“豈有此理?”林天鴻提起拳頭,喝道:“銀子沒有,拳頭倒有一雙,再羅嗦我可要開打了。”
矮胖男子後退一步,氣焰依然囂張,吼道:“吆嗨!還橫?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你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