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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楓尖銳地發聲,她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像劃過玻璃的金屬,尖銳到讓心臟發麻。
“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她辛酸地說。
“如果說,邢楠的過去是毫無憂慮無知無覺,我的過去就是由痛苦和仇恨組成。如果我忘記一切,我過去生活的一切也會被完全顛覆——”
司徒持的眼睛黯淡了,他早知道仇恨不是一句話就能化解的。
“可是我不會找你們復仇。”邢楓飛快地說。如果不快點說完,她怕自己會後悔。
“什麼?”司徒持驚喜地抬頭。
“我不會找你們復仇。你要好好對待小楠。如果你對她不好,我會叫上次打傷你的人把你一家全部殺掉。”
認真威脅司徒持的邢楓看來跟辛瑤瑤真有點相似,不愧是姐妹倆,都喜歡威脅別人。司徒持輕鬆地微笑,“不會。我不會對自己不好。夫妻一體,瑤瑤就是我的手臂,我決不會對她不好,請放心。”
他仍難以相信,她會放下仇恨,他可沒忘記她是怎麼滿含憎恨地說出我要殺死你的話。只能說,姐妹情誼勝過了其他一切。
“對了,你不和瑤瑤相認?我們可以試著用不傷害到她的方式告訴她你的存在。”
“不用了。”
剛剛得到親人,又立刻失去,恐怕比從來不知道有親人的存在更痛苦。邢楓想,小楠一直是個脆弱的孩子,她希望她一生能永保笑顏。
“我會馬上離開雲州。”
邢楓站起身子,表示送客。
四月天,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粘溼小巷的青石板路,樹上累贅的繁花被雨水打得低頭,重疊的花瓣片片落下,貼在清幽的路面上,腳踩在上面,想起“步步生蓮花”的詩句。
手持青油綢傘的青年輕鬆地走在路上,他柔順如錦緞的長髮近乎奢華地披垂在背上,一襲青色薄衫,一手提著油紙包著的中藥。
細雨細細密密地從天降落到地上,春天的雨水是上天的恩賜。青年放開傘整個人沐浴在柔風細雨中,衣帶翻飄如仙。
“你又不打傘,小心生病。”小巷盡頭,院子門口,亭亭站著美麗的姑娘。
“我可沒那麼脆弱,現在生病的好像是你吧?”青湖很不服氣地說。
邢楓本來說要離開雲州的,可臨行前,她的身體突然變差,想象得到旅途有多勞頓,邢楓不得不暫時停留在雲州城裡。
開始邢楓只是懶吃懶動,臉色蒼白無力,由來發展到嘔心瀝血的咳嗽。那種彷彿把肺也咳出嗓子的慘痛咳嗽聽到就讓人一陣心悸。
連青湖也能感到她的病情不輕,但邢楓就是不願請大夫,既然她自己都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他又何必擔心?有句話說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可不想做太監。
“你病得快要死掉了。”早晨,看到邢楓咳嗽著吐出鮮紅的血液,青湖忍不住說。
“關你什麼事?”邢楓瞪圓眼睛,“如果我死了,你難道不高興?”
青湖語塞,就像邢楓憎恨司徒一家一樣,他對邢楓說“我恨你”也說得像家常便飯一樣了。況且邢楓死掉的話,他就能夠獲得自由,再也沒有人能夠命令他,享受無窮盡的生命和無窮盡的力量,過著舒服自在的日子。
自己應該很期待那樣的生活吧。青湖思量著。
邢楓還是寫下藥房令他照方子抓藥。嘴裡說得再漂亮,還是怕死怕得要命,人就是這樣,不願真實地面對自己。青湖將藥交到邢楓手上,隨口說:“我出去吃飯,給你帶一份回來。”
他轉身,又轉回身,將邢楓扶回到床邊,取過藥包,“還是我來熬藥罷。”
嫋嫋的輕煙飄散在煙雨裡,將周遭的景物渲染成水墨畫般清幽,縷縷藥香沾染在衣襟上,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