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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帝裡亞……」
他咬著嘴唇,從喉嚨中嗚咽出這個從來不敢在獨處時提起的稱呼。彷彿有團溫和的氣息隨著他的呼喚從沉睡中醒來,無形的軀體擁住尤利斯,將他包裹進濃密的刺藤枚略帶青澀的清香中。
——「獨角獸以它的角為代價,重塑了阿波菲斯的軀體。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過獨角獸的主動獻祭,我們不知阿波菲斯能否甦醒,何時甦醒,這一切都是自然之母的安排。給絕望的人以希望,再將其碾碎是可怕的,但是尤利斯,與其讓你一直活在痛苦中,不如讓你懷抱著期許而活。如果奇蹟真的存在,我知道,阿波菲斯第一眼想見的人一定是你。」
尤利斯將波賽爾的話一字不落地印在腦海里。骨匕的刀鞘被他攥緊,溫和的溫度由掌心傳至身體深處,漸漸的,尤利斯察覺到了骨匕的顫動,似乎和他的心跳化為了一體。
索帝裡亞活著。
索帝裡亞會活過來。
他早知道。
他知道。
尤利斯在被子中深深吸氣,像是擁抱愛人般,將骨匕貼在胸膛,消逝已久的契約之印驀然亮起,微弱的藍光一閃一滅,像他不規則的心跳。
骨匕刀尖從印記處再向上劃,掠過劇烈起伏的胸膛,吻過平滑的鎖骨,在滾動的喉結上輕柔撫摸,最終貼在了尤利斯的嘴唇上。
「索帝裡亞。」
尤利斯壓抑住泣聲,顫抖著吻遍骨匕的每一寸,火熱的淚水滴在刀身,冰涼的血珠潤進刀柄,他就像曾經在世界邊緣的每個夜晚,被索帝裡亞折磨到瀕臨崩潰時,沙啞地、痛苦地喊著愛人的名字。
小腹處的刺藤玫紋身發著燙,比他的體溫更加灼熱,尤利斯閉上眼睛,自虐般的一次次地壓榨自己,直到身體因透支而疼痛,才不甘願地停了下來,將骨匕放在枕邊,如釋重負地裹緊了被子。
海神說,索帝裡亞或許很快就會凝聚出新的軀體,也或許要用上百上千年才能再次出現,但這對於尤利斯來說從來不是問題,他現在很富足,富足到擁有整個世界的時間,足夠等一個他愛的人重新回到他身邊。
屋外的喧鬧逐漸退去,或許海神囑咐了什麼,直到晚宴散去,都沒有任何海族來敲他的門
。尤利斯在越見香濃的刺藤玫香中疲乏地睡去,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冰冷潮濕的高塔,豆大的雨珠砸著玻璃窗,叮叮噹噹地敲響沉悶枯燥的伴奏,可是屋內,被凍得縮成一團的小王子卻窩在一個半透明的男子懷裡,聽他輕柔地哼唱著一首從未聽過的歌謠:
「愛人的笑語綿綿,讓他目眩神迷
他曾在深夜中踽踽獨行
但現在他知道愛人就在對面
他幸福如神明……」
這明明是首歡快的歌曲,但小王子聽見騎士先生的聲音,卻止不住地開始掉眼淚,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眨著濕潤的眼睛,發現騎士先生在自己的視線中變得十分模糊,用力地揉著眼眶,企圖把不爭氣的淚水按回去。但騎士先生卻心疼地攥住他的手,用柔軟的嘴唇為他吻去淚水。
「索帝裡亞。」小王子摟著騎士先生的脖子,怕他逃跑似的,「愛是痛苦的嗎?為什麼他的愛人使他目盲,使他耳聾,使他失去一切,他仍不放棄?」
淚珠不斷掉落,他始終看不清騎士先生的面目,卻能感覺到騎士溫柔的笑意:「愛是幸福的,在你之前,我的存在是為了秩序,但在你之後,我的世界有了自己。iar ulysses,不要哭了,我會心疼。」
小王子抽噎著,用力搖頭:「不,我乖乖的,你就會走了。不要走,索帝裡亞。」
索帝裡亞將他放在床上,全身壓了下去,溫熱的指尖點在小王子已經腫成桃子的眼睛上:「ulys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