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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昨天晚上的事,你煩不煩呀,我都不想再聽了,你也不許再說。楊道遠說你要是不再生氣,那我就不說了。蘇珊說你不說不說,還在說。楊道遠說我不能不說。蘇珊說你再說,再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楊道遠說那好,你既然不生氣,,我就不說了。蘇珊說誰說我不生氣了,我當然要生氣,我憑什麼就讓你白佔了便宜,憑什麼。楊道遠說那我就要繼續道歉,直到你不生氣為止,直到你真的不生氣為止。兩個人像是在玩繞口令,你一言,我一語。
最後蘇珊笑了,說:“你這個人真討厭,一點誠意都沒有。”
楊道遠:“怎麼能說我沒誠意呢。”
“反正我是沒有看出來。”
“我真的是誠心誠意。”
“好了好了,就算你是誠心誠意。”
“你相信了?
“不是相信,是不想再聽你的誠心誠意。”
“那還是不相信?”
“好好好,相信,我相信了,行不行?”
兩人都笑了,接下來,就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一場看似危機的危機就算過去,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幾乎是同樣的方式,他們透過電話繼續談天說地。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兩個人似乎都很喜歡聽對方的傾訴,聽對方談自己的童年,談自己怎麼考大學,談各自的父母,談各自的生長環境。什麼樣的話題都可以深入,什麼樣的思想火花都能碰撞,有一次,甚至心平氣和地談到了張慰芳,談到了她的車禍,談到了她的高位截癱。
蘇珊說:“那你妻子原來是個警察了,警察很厲害,我覺得凡是能當警察的女人,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楊道遠告訴蘇珊,張慰芳這個女警察與電影電視上的女英雄完全不一樣,她不過是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公安局工作,雖然也穿警服,因為是文職人員,其實連槍也沒有摸過。蘇珊問楊道遠,他的妻子既然已經不能再去上班,那還有沒有工資,如果沒有,這未來的生活不就成了問題。楊道遠說這就是公安局的好處了,張慰芳是在出差途中遭遇車禍,按照規定這就是因公受傷,公傷和工傷是有區別的,公安局不但要給張慰芳付工資,還要付一筆保姆費用。說著說著,話題轉到到了張慰芳的相貌上,蘇珊說曾聽別人說起過,說楊道遠的妻子很漂亮,是個美人坯子,而且出身在一個相當有級別的幹部家庭,當年曾經有很多人追求她。
楊道遠覺得奇怪,說:“你聽誰說的?”
蘇珊笑著說:“誰說的並不重要,你就說是不是吧?”
楊道遠說:“要說漂亮嗎,還說得過去。”
在說這話的時候,楊道遠的心裡卻在盤算,究竟是誰把自己的家庭情況說給她聽的。他首先想到姚牧,他說的很可能就遠不止這些。有些隱私楊道遠並不願意蘇珊知道,起碼是現在他還不想讓她知道。好在話題說到這,就沒有繼續往下說,又談起了別的事情。話總是說不完,這個話題剛鋪開,一個新話題又開始。
漸漸地,楊道遠又有了約蘇珊見面的心思,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有一天,他很笨拙地說,什麼時候再一起看一場電影怎麼樣,蘇珊隨口說算了吧,我才不會再跟你一起看電影呢,到時候你又要耍流氓。楊道遠立刻面紅耳赤,好在是在打電話,蘇珊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喃喃地說,自己絕不是流氓,蘇珊在那頭說,我知道你不是流氓,但是再也不會做那種送上門的事了,我才不會那樣傻呢。
楊道遠不無遺憾地說:“那我們就再也不見面了?”
蘇珊話裡有話:“你真的想見我?”
“當然。”
“什麼叫當然?”
“就是說想見個面。”
蘇珊怔了一會兒,說:“好吧,你想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