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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芳，那是要負責的。”
這是個貴重禮物。家麗怎麼也不收。但秋芳執意要送。家麗拗不過，收了。繡的是梅花。晚上不回去吃，去國營回民飯店吃牛肉湯配油旋子。面對面坐著，兩個人不知怎麼聊起小時候的事。
“爸，你總不能不講道理！”隔著門板，為民和父母談判。他不肯開門。
秋芳忽然說：“為民媽前幾天到我家去了一趟。”
大老湯和湯婆子向為民傳達這個訂婚訊息的時候遭到兒子強烈反對。大老湯還是一貫憤怒，“你想怎麼樣？還想何家老大？趁早斷了這念頭！你老子差點死在他們父女手裡！”
“她去幹嗎？”家麗不走心。她對那個女人不感興趣。
“不會，媽，不會的。”秋芳保證。
“提親。”
“不過現在你還要替那死人戴孝，訂可以訂，但結婚還要等等，老規矩還有守。”劉媽說，又嘆氣，“以後到人家家了，還能不能記得我這個媽就難說了。”
連連咳嗽。家麗被牛肉湯嗆得不能呼吸。“什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字眼。
“媽——”秋芳拉長聲調。
“提親，是去提親。”秋芳反覆說兩遍。字字如刀，刻在桌面上。
劉媽嘖嘖兩聲，“瞧瞧你，矜持點，湯老大就那麼香？非他不嫁了？我算看明白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提什麼親？娃娃親？”家麗往這方面想。
“真的？！”秋芳眼睛發亮。
秋芳並不羞怯，“是找我媽幫湯為民向我提親，我媽同意了。”
“行了，說法來了。”劉媽道，“他媽今個來提親了。”
家麗被這個訊息震得差點沒昏過去。
秋芳點頭，“不敢跟媽說，只能去找他媽……要個說法……”
“你……那然後呢？”
“是你去跟湯婆子說的。”
秋芳據實相告，“我也同意了，家麗，我沒得選擇，檢查你也知道，還有那天晚上的事，我沒得選擇，我必須跟為民結婚。”
“媽——”秋芳嬌嗔。
“不是……”家麗猛吸一口氣。
“別裝傻了，跟你親媽也瞞著，”劉媽甩開秋芳的手，“就是湯家老大對你的……情不自禁……”劉媽這麼老於世故的。說這話也有點不好意思。
“我知道，”秋芳用話攔住家麗，“我知道你們在處物件，為民也很喜歡你，但是現在你們不是不可能麼，你們家和老湯在那樣，你們就算結婚，不，你們根本結不了婚，你心眼大，說不定以後就忘了，為民怎麼辦，他如果一輩子不結婚一輩子沒人照顧就這麼等著你，你忍心嗎？”
秋芳愣了一下，問什麼事。
“可是……”家麗仍舊回不過神。
按了一會。劉媽安頓秋林先睡，才問秋芳，“真有那事？”
“如果放在以前我媽根本不會答應，可現在我爸去世，還出了那麼檔子事，我媽也是沒有選擇，我還能有什麼選擇，誰會願意找這麼一個家庭的姑娘？關鍵是，”秋芳頓了一下，“關鍵是家麗，我也愛為民，只是因為你在前頭所以我想先來後到我不能說所以我一直沒有說，但現在我不能不說了，為民媽來提親了，不管為民怎麼想，我必須給我出我的回答。”
待秋芳到家，吃過晚飯。照例，秋芳幫劉媽按摩。她神經衰弱，一夜一夜睡不好。老張死就死了。死之後還擺她那麼一道。從前，劉媽對自己的魅力充滿自信。但老張去世後，這種自信人間蒸發了。她已經成為街坊四鄰的笑柄。也是，還有什麼比一個女人守不住自己老公更可笑。不，也許可以怪到兩地分居頭上。或者老張根本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隱藏得比較深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