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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小叔,&ldo;別人家的孩子誰能像她一樣,家裡有兩個大人就是自己學校的老師!可就是這樣,都沒人能管得了她,你們到底都在幹什麼!&rdo;
&ldo;糟糕了,&rdo;小叔拿著那顆棋子撓著後腦勺,看著我,&ldo;西決你看見沒有,學生家長來投訴咱們了。&rdo;
只可惜這個笑話不好笑。只有一個人笑了,就是一直站在牆角的鄭東霓。
&ldo;小兔子,乖。&rdo;鄭東霓說,&ldo;咱們把這套衣服換了,咱們又不是隻有這一套新衣服,姐姐給你帶了那麼多。天氣冷,不要穿裙子,我們換牛仔褲,好不好。&rdo;
鄭東霓真是愚蠢,又是小兔子,又是乖乖,又是這種哄小孩的語氣……果然,被火上澆了油的鄭南音這下算是豁出去了:&ldo;我不換,我就是不換!有什麼話明白說出來好了,不用藏著掖著。你不是問我穿給誰看嗎?我告訴你我穿給誰看。他叫蘇!遠!智!我就是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倆就是要一起考大學,然後我們就結婚!&rdo;
三嬸乾淨利落地給了她一個耳光。然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最吃驚的人,其實是三嬸。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嘴唇顫著,只會怔怔著看著自己仍然不自然地伸在半空中的手臂,似乎想急著證明打人的不過是這條暴躁的胳膊而已,不是她本人。
就在這一瞬間,我從鄭南音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或者可以被命名為&ldo;蛻變&rdo;的東西。我知道,三嬸這個氣急敗壞的耳光已經被小丫頭無止境地放大了,從現在起,她就不再是情竇初開那麼簡單,她會強迫自己去扞衛那個男孩子,還有他們的感情。從現在起,她就要把自己的一意孤行當成飛蛾撲火,把自己的撒嬌任性當成夸父逐日了。當然,幾年以後,她自己也會把這種小題大做看成一個笑話,可問題是,我能看到幾年以後會發生的事情,但是她不能。眼下,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這個耳光,一如我當年的那條輔助線。她非常奇怪地對滿屋子的人微笑了一下,然後倔強地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鄭東霓抓起她的外套,急匆匆地說:&ldo;三嬸,你別急,我去追她。&rdo;&ldo;不用你去!&rdo;三叔無奈地站起來,&ldo;我去!&rdo;一面慌張地出門,一面重重地扔給三嬸一句:&ldo;你這樣有什麼用?能解決什麼問題?&rdo;
也好,就讓三叔去會會蘇遠智,會是場好戲。但是我現在沒有心情去想像好戲的場景了。因為當客廳裡一片寂靜的時候,三嬸看上去像是蒼老了好多年。只有小叔還在小聲嘟噥著:&ldo;怎麼這樣,我都要贏了。&rdo;
廚房裡的情形怪異得很。所有的菜都已經切好整齊地放著了,油鍋早就架在爐子上熱過,又冷掉。三嬸愣愣地坐在這一片井然有序中,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發現戲臺已經搭好,臉都已經勾上了之後突然沒了觀眾。我站在她面前,我只能說:&ldo;三嬸,你要不要喝水?&rdo;
她慢慢地搖頭,她說:&ldo;西決,她最近整個人都變了。整天就是對著鏡子換衣服,我就是再傻,我也知道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你們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裝糊塗?&rdo;
我說:&ldo;三嬸,你不要太擔心。其實南音是個很有分寸的小孩,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而且,她在學校裡的成績還是可以的。一點都沒有退步。不像你想的那麼糟。&rdo;
&ldo;我不是隻擔心她的學習。&rdo;三嬸煩躁地沖我揮揮手,&ldo;太早了,太早了啊。&rdo;她像是自言自語,&ldo;西決,她和你不一樣,我不擔心你。她是女孩子,她錯不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