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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堯身形一僵，他掩飾地彎了彎唇角，聳肩道，&ldo;或許因為，嬌嬌可憐我吧。&rdo;

他對她的一切糾纏都附著於言表，看似死纏爛打，不顧一切。

實則，他根本不敢問出這個問題。

他從不認為裴嬌會愛他。

因為他很清楚，他這個人，沒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他只是透過自虐，借著她的同情和垂憐，無恥地想方設法，留在她身邊罷了。

裴嬌攥緊了他的指尖。

在刺骨的寒風中，飛沙揚礫，天昏地暗。

身後的混沌似是深淵的巨口，欲要併吞世間萬物。

他聽見她說‐‐

&ldo;不是因為憐憫，同情，亦或是我的任何原則。&rdo;

他微微錯愕了一瞬，近乎遲緩地消化著她所說的話。

鴉黑的羽睫顫動著，他垂眼看著少女手腕上黯淡無光的姻緣石，竟然一顆接著一顆亮起微弱的光芒。

混沌的冷風似利刃一般落在他的背脊，識海中魔神的元神近乎瘋狂地碾壓他殘存的理智。

她的掌心帶著炙熱的溫度，話語像是被放慢了一般‐‐

&ldo;因為我喜歡你，顧景堯。&rdo;

他微微一怔，呼吸都因此紊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他的識海已經紊亂，眼前是一片朦朧的血色，他甚至懷疑，這是魔神為了迷惑它，從而塑造出的幻覺。

&ldo;你……說什麼?&rdo;

她坦然地看向他，&ldo;雖然我嘴上說著要趕你走，可是，我喜歡你留在我身邊。&rdo;

或許，她雖一直說他是個瘋子，可她也從來不是什麼正常的人。

她也一直有著極端的陰暗面。

她從小顛沛流離，一直渴望有一個家，有一個能永遠陪著她，保護她，永遠不會離開她的人。

可是從未有人許諾過永恆，因為人總會變的，沒有人會為誰停留。

她雖然無法理解顧景堯這種病態的極端的愛，有時候也會為此而苦惱。

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她其實很喜歡這種至死不渝，再也不會分離的感覺。

很喜歡這種被人重視，被人渴求，被人需要的時刻。

她曾覺得在這個世上沒有歸屬，可是直到在虛無往生鏡中被喚醒時，她才明白‐‐

原來不僅有人能夠喜歡如今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她，也會喜歡曾經彩霞街那與狗分食、狼狽不堪的她。

或許她和他其實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殘破不堪的靈魂，但是卻能從對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一部分。

她可以反覆地向他保證，這一刻，並不是幻覺。

心底的封魂鎖發出顫抖的嗡鳴。

她忍著封魂鎖的威壓，壓下喉間的腥甜，顫聲道，&ldo;我喜歡你，顧言玉。&rdo;

說著說著，她便哽咽起來，&ldo;所以，你不要去，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rdo;

她眼含著淚，負氣道，&ldo;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那我就和你一起，你若是不想活，便也管不著我做什麼。&rdo;

混沌的縫隙之中伸出無數無形的手，將他拉入身後猩紅的深淵。

他定定地看著她，反覆地摩挲著她手腕上熠熠生輝的姻緣石，他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氣瀰漫。

他才真的確定，這不是幻覺。

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