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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綺言傍晚離開的時候遲了半小時,正趕上晚高峰。 路上的車流一道走走停停,她面上不見不耐,指尖輕輕敲擊方向盤,靜心等著。 她這樣的時刻在過去有很多,或許說這才是她生命中的常態。安靜的、孤獨的、平穩的,心跳可以被她刻意減緩,像沒入海底一樣安靜,與周圍的人永遠逆向而行,也無人為伴,彷彿是大千世界裡擁有殘破心臟的一尊玉像。 反而是那種熱烈歡樂的氛圍,她很不習慣,她從小到大的朋友都不多,也不常去遊樂場或動物園之類的地方,沒經歷過幾次那種氛圍,所以就以為自己不喜歡。 中午那陣動盪只持續一會兒,她當時莫名想延續,於是又請了下午茶。現在想來,其實置身於人群之中,感覺還不賴。 她在紅燈還餘四十多秒時,轉了轉脖子,又微闔上眼,車載藍芽的提示音讓她很快又睜開。由於缺少鍛鍊又長期伏案畫稿,她偶爾會有四肢僵木的感覺。 抬手接起雲姨打來的通話,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對面急促又刻意壓低的聲音:“言言啊,大白它晚上進食的時候又吐了,還倒在了地上,我現在把它送到醫院,你趕快來!” 陶綺言腦袋嗡一聲,綠燈在此時正好亮起,她踩下油門就往寵物店趕去。 離寵物店原本半刻鐘的路程走了半小時,陶綺言心底不復先前的平靜,唇緊抿著剋制緊張,腦中全是醫生上次給的最後的話。 若是再出現突發情況,應該就是最後的關頭了。 她跑到診室外,看到熟悉的醫生時就想張口詢問,才發現自己喉嚨幹得緊。 她把手放到大白的鼻吻間,輕輕安撫著它。聞到熟悉的味道,它舌頭又伸出一小截,像是想舔她,但連卷起舌頭的力氣都沒有。 狗狗鼻息很重,喘的很費力。 醫生凝重的眼神跟她對上,陶綺言心下一空,還是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他搖搖頭,“它現在很痛苦,肺部也產生了大量積水,保守治療效果不大,我建議,還是上次說過的,早點讓它解脫。” 醫生的聲音沉悶清晰,陶綺言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耳鳴。 “好,謝謝。” 醫生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雲姨退到走廊上,眉心皺成了疙瘩,嘴裡喃喃著“造孽喲造孽喲”。 陶綺言掏出手機,給陶婧夕撥出去,聲音很慢:“來一趟寵物醫院。” 對面有半分鐘都沒聲音,就在陶綺言以為她其實是掛了的時候,輕飄飄傳到耳裡一個“好”字。 陶綺言放下手機,坐下來,揉著它頸邊不再順滑的毛領,聽著它沉重的呼吸聲,輕輕喚道:“大白,大白……” “忍一會兒,等等你姐姐。” 十幾分鍾後,陶綺言把它身上所有因嘔吐物乾結而打綹的毛髮都擦淨了,嘴裡還是叫著“大白”,好像要把錯過的這幾年大白叫完一樣。 走廊裡有紛亂的腳步聲,不止陶婧夕,跟在她後面的人,是顧曉。 陶綺言收回表情,深吸一口氣,給陶婧夕讓出診臺的位置。 “醫生說,它很痛苦,建議安樂死。” 她木著臉,把醫生沒說出口的三個字直白轉告給她,也像是提醒自己。 不用說,陶婧夕照顧它時間比她還長,一眼就能看出大白此刻有多痛苦。 顧曉看到陶婧夕尖尖的下巴上墜滿淚珠,沒入狗狗蓬鬆的毛髮。 “大白……” 陶婧夕趴到狗狗耳邊,小聲地叫,狗狗小幅度蹬了蹬後腿,盡力回應她。 直到陶綺言聽見陶婧夕不帶顫抖的聲音,“去叫醫生吧。” 顧曉轉身去叫醫生,一分鐘後,醫生端著早已準備好的藥品和注射器進來。 氯化鉀液體順靜脈被注入大白的身體,陶綺言看著它黑亮的眼珠慢慢暗淡下去,緩緩閉上,像是睡著了。 陶婧夕就站在她身邊,哭得要把她周圍的空氣都弄潮了,顧曉攬著她的肩無聲又無力的安慰她。 陶綺言的腿有些軟,她站不住了,轉身朝外走,坐到了門口的臺階上。 天色依舊暗沉,烏雲幾欲壓到頭頂,這場春雨,醞釀了一天還是沒下。 她眼睛發燙發疼,無力的垂下頭,藏進肘彎。 雲姨跟出來,手放到她肩上,輕輕拍了拍。 她抬起頭,聲音發澀,說著完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