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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韜輕輕一笑,並不說話。
這也正是他欣賞樓知春的原因,此人雖然是書香門第出身的探花郎,卻不是那種只知道四書五經的書呆子,也沒有尋常書生文人相輕、自視甚高的臭毛病,而且,他非但天文地理皆有涉獵,人情世故也頗為通達。
說白了,天生就是個當官的料。
年紀輕輕當上三品侍郎,可不是全靠運氣。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莫非侯爺撞鬼了?」樓知春來了興致。
李韜低頭喝酒,嘴角的弧度極淡,卻暗含一絲難言的涼薄和蕭索:「我倒是想。」
樓知春一愣,想了想又笑道:「若真有興趣,可以去請教燕王殿下,聽說他對方術很有研究,不過要依我看嘛,那些臭道士講的話,其實都是狗屁而已。」
李韜聞言道:「你的意思是,燕王殿下沉迷的不過都是」
樓知春連忙打斷他的話:「侯爺!」
李韜笑哼一聲,沒有再往下說。
「侯爺,說起來,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李韜看向他,眼尾浮笑:「這麼說,你已經想好了?」
樓知春點頭。
桌上有一盤米豆和一盤肉脯,李韜拿起筷子敲了敲米豆的盤子,隨即從盤中抓了一把米豆,排在桌上:「樓大人這麼聰明,一定能猜到我的意思。」
樓知春愣了一會兒,忽然見他起身離開,忙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侯爺,上回也是我付的帳,你」
十月十五,天突然就冷了下來。京城的秋天很短,一晃眼就只剩下尾巴了,先前黃氏差人給她精心定做的秋衣,到這會兒也都穿不成了。
蘇允之翻看了應懷玉的衣櫃,真有些可憐這女孩兒。好歹也是正經的千金小姐,這些冬衣竟穿了四五年,顏色都已經洗舊了。
「之前小姐身子骨差,受不得寒,一到冬天就幾乎出不了屋子,平時也不怎麼見人,大夫人那時候就說冬衣不必再多做了,眼下幾件穿穿夠了。」紫雲道。
平陽侯府家大業大,怎麼可能缺幾件冬衣的錢?不過是黃氏有心苛扣罷了。想必黃氏心裡也明白,以應懷玉的性子,就算做到這個地步,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小姐,這事兒要不要去侯爺跟前提?」羽扇問。
蘇允之摸著衣裙的面料,微微笑道:「那怎麼行,為了幾件衣服,既顯得小題大做,還讓人覺得我不懂規矩,到時候舅母又有話可說了。」
紫雲和羽扇聞言點頭。
正說著話,外頭院子裡傳來了聲音。兩個丫鬟忙出去看,沒想到是後廚的房嬤嬤提著食盒過來了。
這房嬤嬤年逾七十,比其他嬤嬤大得多,卻腿腳利索,並無老態,只是頭髮都已經花白了。她身著紫色褙子,生得彎眉細眼,瞧著頗為討喜。
「表姑娘,侯爺吩咐後廚做了幾樣點心送過來,想讓您嘗嘗,」房嬤嬤笑眯眯地開啟食盒,將一碟碟點心拿出來,「今天您可有口福了!」
紫雲和羽扇相視一眼,在彼此眼裡看到了納罕。
「這麼多點心呢」
除了糖蒸奶酥,還有豆沙春捲、杏仁豆腐、桂花釀等一共十八樣,聞到那濃濃的甜香味,蘇允之暗中深吸了一口氣。
房嬤嬤看著她,不自覺伸長了脖子。
話說回來,這表姑娘生得可真是標緻。
「舅舅怎麼會突然讓人給我做這些」
蘇允之心想,李韜那廝有那麼好心大方?還是說他回來以後,見自己的小外甥女處境可憐,所以突然良心發現?
越想越覺得奇怪。
房嬤嬤笑道:「侯爺說了,表姑娘要想吃什麼好吃的,就儘管吩咐奴婢,奴婢什麼都能給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