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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很喜歡人間的花草,每每狐修帶來她總愛不釋手,可人間花草在鬼方結不了根,過了日總是枯死,可可對一切的生命都懷有極深的情感,每每對著枯死的花草不免感傷一陣子,自此狐修再不敢帶花草來。
這幾天,他突發奇想,在松湖居不分晝夜低頭勞作了三天三夜,用黏土和各色染料將象秀谷的地形概貌粘制了出來,用透明的漿過的硬紗兜圍起來,又裹了一層防水的驢皮,揣在懷裡,來到黃泉。可可看了愛不釋手,狐修趁機請她過黃泉到人間看看。
可可職務在身,並不自由,狐修發現人間和鬼方並無時差,因此他便每日都來,等可可工作結束,便一起來到人間,有時候是一整天,有時是半個夜晚,就這樣,用零零碎碎的時間,兩人也逛遍了大半個人間。開始,劇烈的陽光讓可可很不舒服,但是習慣了以後,她更喜歡人間白日的風光,那陽光總讓人心生希望。
這天,狐修跟往常一樣來到黃泉,坐在岸邊等可可,等了許久不見她來,心中難免擔憂,於是便來史官樓前等她。遠遠看見可可站在樓前跟一個高個子的男子說話。他忙躲進一旁的曼珠沙華叢中。雖然他來鬼方多次,但作為唯一的一個人,面對可可之外的鬼,他還是下意識的恐懼。
藉著曼珠沙華的掩飾,他慢慢走近兩人,能清清楚楚聽到兩人的聲音了。
那男子道,“你必須幫我!”
“我幫不了你,”可可道。
“你能的,鬼王最聽你的話,”那男子抬高了音量。
“刈空,鬼王有鬼王的考量,”可可說。
“我也有我的職責,我的職責是神職,是天責,”男子冷笑道,“我跟你是一樣的,你到現在還不肯相信嗎?”
可可苦笑道,“我信,可我不能違抗鬼王。”
說罷,她就要走。
刈空一把扯住她,說道,“幫幫我!”
可可掙開了手,一抬頭,看見曼珠沙華叢中,站著一個人,只看了那人的影子,她眼中的淚就滾了出來。
刈空看出了她情緒的波動,尋著她的視線望去,“他是誰?”
可可並沒有回答,稍稍仰起頭,不讓眼淚繼續滑落,她一步一步走向狐修,牽著他的胳膊緩緩走向黃泉邊。
黃泉邊,她背對了他,默默坐著,他,靜靜陪著。
“能陪我去個地方嗎?”她忽然說道。他站起來,跟在她身旁,不遠,不近。
他們走過狹仄的黃泉路,走過史官樓,走過一片陰森森的灌木層,走到一座陡峭的山前。她開始爬山,他跟在身後,山很險,她很穩,看樣子,她爬過很多次。到了半山腰,她停下來等他,見他跟上來,又繼續向上爬,爬了一陣子,就見山上有了路,一看就是刻意鑿出用方石鋪平的,轉了半個山頭,就有許多碎石堆在一起,她爬了上去,他緊隨其後。
從他們站立的地方,他看見一座圓形的山石大院兒,院兒中青光閃閃,一棵碩大的不知何名的大樹長在正中,樹上掛了十幾條幽紅色的長條,樹下,兩三個老婦人盤坐地上,聊著天,她們身邊,七八個小姑娘在玩鬧兒,她們圍在一起,拍著手,唱著兒歌:“陰陽通,殺神生;陰陽和,死神活”
院子四周栽種著一種黃色的花,看樣貌神似人間雛菊。
可可痴痴望著院子裡的人,幽幽說道,“你不是問我是什麼族的麼?這裡就是我的族人。女良族,我們族人是走婚,女子十二歲就可以婚嫁,生了孩子只留下女孩兒,男孩兒跟著父親被驅趕出族。
不過並非所有女孩兒都可以幸運地結婚生子,我們從兩歲就要讀書識字學習文史,每十年一次的史官選拔中必須得有我們族中女子。因為我們生來就揹負神聖使命,守護摩珂權杖,它是我們鬼方權力的象徵,有它在